,卻是拉住了韁繩。
他把馬兒拴在一旁的矮樹上,自己則是回頭走了幾步,站在牆角,從一處死角往回看。
見到那差役得了鄭顯的吩咐,重新走回顧宅之後,他又等了片刻,直到那差役重新走了出來,才回到樹旁,重新鬆開馬繩,翻身上馬,徑直回家了。
辦妥大事,顧延章心情甚是舒暢,又想到馬上能回家見家中那一位,更是覺得連身子都輕了。
正路過平戎街,無意間掃到街上幾間鋪子裡頭盡是掛著一排排的燈籠,或是走馬,或是盤龍,或是畫鳳,或是成花,他這才忽然想起上元節就在眼前,可算算時日,自家當時正在押運輜重途中,卻是無法陪在家。
他心念一動,立時停了馬,找一間看起來鋪面最大的,進去轉了一圈,只覺得裡頭盞盞燈都粗糙,十分不堪配家中人,索性招來小二,自買了糊紙、漿糊、竹骨等物。
顧延章手裡提著一包雜物,懷中放著一張婚書,心中想一回這個圖,想一回那個書,一時甜蜜,一時高興,明明一個高大英武的少年郎,心中竟然生出了幾分小鹿亂撞的感覺。
他腳下不住催著馬,明明不過是小半個時辰的路,卻是走得心都焦了。
等到了家中,將手裡包袱朝來接應的松節一扔,顧延章看一看時辰,三步並兩步,直朝中堂而去。
果然,中堂裡頭雙門大開,當中擺著一張大桌,上置碗筷,又有一盞豆大的油燈晃晃悠悠地燃著,而坐在桌邊的那一個小姑娘,正手肘撐在桌子上,一手支著頭,一手拿一本書,安安靜靜地坐在那一處。
顧延章擦一擦手心的汗,輕輕踏進門,喊道:“清菱。”
季清菱轉過頭。
她的神情又靈動又可愛,還帶著笑,脆生生了應了一句之後,半是抱怨半是俏皮地道:“五哥今日回來得好晚,菜都要涼啦!”
顧延章只覺得一顆心撲通撲通的,歡喜得幾乎要跳將出來。
他小心翼翼地把懷中紙頁取了出來,彷彿獻寶一般,託到季清菱面前,道:“清菱,今日,我把婚書拿了……”
而此時此刻,顧平忠正站在鄭顯的書房裡頭,口中急道:“押司,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