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事南下,自當與我通稟,其中難道還能有何不妥?”
魏王妃臉上的神『色』更奇怪了,彷彿有許多話想要說,只是出於無奈,不敢問出口,卻道:“王爺可還記得那秦惠方來過信,說遇得幾個廣信軍中散勇?”
趙鐸早已急得不行,喝道:“你有話莫要遮遮掩掩,一併……”
他話才到得一半,卻是忽然琢磨到“廣信軍”三個字,還未來得及問對方如何知曉,自家已是登時住了嘴,臉面一僵,整個人的喉嚨都似卡住了一般,腦中更是轟隆隆的,彷彿有人在裡頭敲著大鼓。
魏王妃見他這般反應,心中早已涼了半截,反過頭來追問道:“王爺,是也不是?”
趙鐸心裡翻江倒海,哪裡有力氣去回她,只不斷回想著秦惠方往日在府中所為,並領差南下後的反應。
他越想越是心慌。
他本來早該就藩,只是因為張太后心疼兒子,趙芮體恤弟弟,不肯叫他們走,是以一直留在京中,可能留一時,卻不能留一輩子。
趙鐸的封地比不得趙顒,是在蔡州、許州一帶,當地以武聞名,百姓好勇爭逞,常有強人、盜賊出沒。他雖未到得地方,可未雨綢繆,自知等到就藩之時,未必還有趙芮這一個哥哥撐腰,到了地方,還得靠自己,便早早讓下頭留意起能舞劍耍棒的人來,這許多年,倒也攢了點班底。
到得後來趙署忽然沒了,趙芮便再無子嗣,除卻過繼或是傳位兄弟,再無其他選擇。
趙鐸是天子嫡親的弟弟,堂堂正正的皇室血脈,若說什麼無心大統,只想做閒散王爺,自是不可能的。他雖然比不得濟王趙顒得張太后喜歡,卻也知道在趙芮心中,自家實在要比趙顒順眼多了。
況且趙鐸即便不如趙顒能生,膝下也有幾個兒女,其中不乏聰明伶俐的小兒。
他有了心思,明面上還不敢『亂』來,私底下見得趙顒這個三哥東敲一榔頭,西打一棒槌,也忍不住跟著動起來,開始暗暗招賢納士,只想著將來若有那一日,便是不能上位,為去藩地做個打算,也是便宜。
秦惠方在他手下許多年了,原是個閩地商人,不過來往京城販賣茶葉、土儀,當年為著茶榷券轉幾道彎找上了門,趙鐸只拉了一把,他一下子就起來了,生意做得漂亮不說,首尾還收拾得乾淨。
趙鐸冷眼看了一陣,覺得這人腦子活,行事也算幹練,便收在門下。
秦惠方到底是商賈出身,矮得下腰,跪得了地,不過三五年功夫,便得了他的信重,順利成章地接了不少隱秘之事。
延州的榷場、鹽鐵,廣南的糧秣,泉州的絲綢,閩地的茶葉,但凡生意大一些,趙鐸不放心其他人,多半就會派秦惠方去盯著。
上回去廣南倒賣糧秣,也是秦惠方一得到交趾叩邊的訊息,立時就同他說,但凡戰事,所有物什都會飛漲,趁著旁人大多還未反應過來,不如叫他先領一筆資財,去得南邊倒買倒賣,足能發一筆大財。
白撿來的,趙鐸自然不會拒絕。
秦惠方去了廣南,果然過不得太久,陸陸續續用大船裝了幾輪收息回京,因銅錢吃水太重,他怕惹人矚目,還特拐去廣州換了金子。又怕半路出事,特在兩廣、吉州、撫州左近招了不少勇武。
那一注財發得太輕易,趙鐸除卻掏錢,並沒有出半分力,是以經過記得也不太清楚,此時聽得“廣信軍”三個字,才恍然記起,好似從前秦惠方是給自己送過一回信,信中說是尋常鄉人不得用,訪得不少從前廣信軍中人,乃是正經兵士出身,無論騎『射』、武藝俱是十分擅長,更兼訓練有素,誇一句以一當十,毫無為過。
除此之外,秦惠方還在信中行了一番暗示。
當時吉、撫二州被遣兵士已然叛變,叛軍南下行去了廣源州,那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