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不曾同延章說,更不曾同顧姑娘……不對,是季姑娘表白,不然以後要怎的做人啊!
一面想著,張定崖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道:“延章真是……恭喜啊……雙喜臨門,大小登科……”
顧延章看著張定崖在此處強顏歡笑,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幾分不忍來。
倒是好眼光……
怪不得與自家這般投契。
只是來晚了一步。
幸好!
幸好自家爬得快,不然在此處心中含淚,面上還要帶笑的,便要換成自己了!
***
且不說在這一處城西的金梁橋街盡頭,張定崖初生的戀情,便如同一粒才發芽的種胚,剛鑽出土,頭都未來得及冒,便被寒霜一打,早死得透透的了,幸而他天生心大,雖然痛,還能自己安慰自己。
先一想:還好未曾開口。
又想:當真是喜歡到心坎裡了。
再想:延章同顧……季姑娘,這般一看,著實般配。
還想:配不配的,你操個什麼閒心!
復又想:我同延章是兄弟,我操心,怎的又變成閒心了!況且喜歡那季姑娘,是喜歡她樣子性情,她有了夫家,難道就能變得不喜歡了?正巧這夫家是自家兄弟,當做妹妹喜歡,也一樣是好的!
想來想去,一顆心終究還是又酸又澀。
做兄長同做夫君怎的能一樣!
不過……也總比連兄長都沒得做的好……
而在京城的另一頭,曹門大街上的一處宅邸內,錢邁坐在範堯臣的書房中,苦笑著搖頭,道:“老夫年邁,早不再年輕氣盛,如今來京,也不過是這幾年當真教到幾個好學生,不想他們走了彎路,特來帶一帶,其實並無其餘想法。”
“也不是其餘差事。”範堯臣把手中茶盞放回桌上,道,“入國子監,卻不同旁的差遣,一樣是做司業,比起你在一處小小的薊縣做書院的掌院,豈不是更能發揮所長?還能澤被更多學子。”
錢邁依舊有些猶豫。
範堯臣便道:“你先回去想一想,我薦書已是寫好了,待你點了頭,便遞上去,等殿試考過了,正好上任。”
話說到這份上,錢邁自然不再推辭,只點一點頭,道:“舜夫,恩深至此,言謝倒是顯得輕薄了,當年是我……唉……”
範堯臣忙將他這話止住,又道:“你帶的那幾個學生,且哪一日教我見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