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隔間,趁著季清菱給自己換上衣的功夫,顧延章輕聲喚道:“清菱。”
季清菱仰起頭,露出一個疑問的表情。
顧延章抬起手,扶著她的肩膀,凝望著她,問道:“我方才看到你在看《折獄龜鑑》。”
他頓了一頓,心中斟酌了半日,方才繼續問道:“你自家喜歡看,還是因為我,才喜歡看?”
季清菱起先見他鄭重其事,還以為是多要緊的事宜,結果聽得這樣一句問話,忍不住笑了。
她給顧延章把腰間的帶子繫好,便雙手搭著他的肩膀,踮起腳尖,湊著他的下巴親了一口,笑道:“我本也喜歡看,因為你,就更喜歡看了!”
她完便放開了,顧延章卻是不肯放,只攬著她,又道:“你莫要哄我。”
季清菱當真是受不了他,便道:“你瞧我是委屈自己的人嗎?”
顧延章心道:你為著旁的不肯委屈自己,為著我,卻也未必。
然則他嘴上卻沒有把話說出來,不住拿眼睛望著季清菱,連眨眼都捨不得的樣子。
季清菱哭笑不得,只得承諾道:“我以後一定早早睡,早早起來去練鞭,再不像昨日這般,好不好?”
顧延章這才有些滿意。
兩人一齊出了外間。
秋月早叫了廚房,不多時飯食就送了過來,擺了七八個小碟子的菜,兩盅燉湯。
管廚房的嬸子十分得力,四時菜譜都搭得極好,有時候見得家中兩個主家辛苦,還常常燉些補湯過來,除卻剛開始那一陣子季清菱還看著些,後來就再未有操心過了。
這日想是見著天氣轉寒,她便把平日的清湯,改做了燉湯。
季清菱習慣飯前喝湯,顧延章卻喜歡飯後喝湯。待得季清菱一頓飯吃得七七八八,抬起頭來,卻見對面那人一臉的古怪。
“怎的了?”她不由得問道。
顧延章把那湯輕輕推到季清菱面前,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只道:“清菱,這是你交代廚房做的嗎?”
季清菱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問道:“怎的了?”
一面問,一面低下頭,看了看面前的燉湯。
裡頭應是放了些藥材進去,卻沒有搶味,肉香混著淡淡的藥味,倒是挺好聞的。
她拿起盅裡的湯匙,輕輕舀起了一塊肉。
淡淡的羶味。
“不是普通的羊肉湯嗎?”她狐疑道。
冬日進補,喝些羊肉湯,有什麼奇怪的嗎?
顧延章只看著她,又指了指那個湯盅。
季清菱攪動了一下盅裡的材料,卻忽然見得一樣東西,登時臉面一紅,“叮噹”一聲,把那湯匙放回了湯盅裡,忙又喊了一聲秋月,又道:“這一碗撤了。”
秋月應了一聲,正要上前,那盅湯卻早被顧延章又接了回去。
三口兩口把湯喝完,他放下碗,只看著季清菱笑,彷彿偷腥成功的貓一般得意,道:“我不管的,我只當你吩咐廚房做的。”
季清菱攔之不及,簡直頭都要大了,她臉上的熱氣半日都沒有消下去。
秋月立在一旁,看得心中奇怪極了。
等到兩個主家都吃好了,秋月把小丫頭叫過來收拾殘桌,自己則是特意湊到了那一盅湯麵前,拿起湯匙把裡頭的剩料翻出來看了。
一剎那間,秋月的臉就紅成了猴子屁股。
顧延章的湯盅比起季清菱的要大上許多,裡頭剩下的除了幾大塊羊肉,還靜靜地躺著三兩根……羊外腎……
秋月忙把湯盅蓋上了,有些遲疑要不要去同廚房的嬸子說一聲。
雖然少爺和姑娘已是日日都睡在一處,可兩人並未圓房……
嬸子這般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