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廟,河|北各州可有旁的應對之策?”
範堯臣忙道:“已是著各地多養鴨畜、鳥畜、野蛙,另組建滅蝗隊,各鄉滅蝗……”
他眼中盡是血絲,面上也有些憔悴。
不僅趙芮睡不好,範堯臣也一般睡不好,遇上這樣棘手的天災,他也是無法可想。
“另有一樁……”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稟道,“因河北災情愈演愈烈,各州倉廩已是無法支撐,災民已是過了大名府,想來過不久,就要抵達京城了……”
河|北災民南下,在大名府盤桓了數月,終於吃光了北京大名府的存糧,不得不來京城過冬了。
範堯臣竭盡全力攔截了數月,還是沒有辦法把災民按在大名府。
一旦流民入京,形勢便全然不同。
流民在大名府,天子自然也會知道,但是一則隔得甚遠,訊息傳遞不便,二則他也能想辦法遮掩一番,哪怕被御史臺攻訐,被楊奎逮著罵,他也能捂著耳朵裝聾作啞。
可一旦流民入京,皇城司中盡是天子耳目,御史臺也不會放過這一次機會,還有那楊奎,定會想方設法,利用這一回機會把自家拉下馬。
他餘光瞥了一眼對面,樞密院的第二位,是空的。
楊奎今日告假了。
幸好……
範堯臣心中慶幸,趙芮的面色卻是更難看了。
他一向知道河|北災情嚴重,卻不想竟到了這個地步,居然連大名府都安頓不下,需要京城來安撫。
京城乃是天下之都,無論資源、人力、存糧,皆是最豐足的,而京都府尹的治政之才,並京都府衙的行政能力,更是毋庸置疑。
要安頓河|北的災民,京城府衙雖然可能會有些做得不足的地方,可卻也不太需要趙芮來操心。
他心中雖然惱怒,卻也多少能保持住不當殿發怒。
按捺下心中火氣,趙芮問道:“江南西路又如何?上回的撫州的奏報,說是存糧已經告罄,流民開始往江南等處逃難,也有往京城走的,若是撞到一處,京城能否安置得下來?”
範堯臣忙道:“撫州蝗災雖也鬧得厲害,可週圍州縣受災卻不嚴重,流民不過一二萬而已,江南盡能安排妥當了,這一處,陛下且不用擔心。”
他這般睜著眼睛說瞎話,也只能哄一鬨耳目閉塞的趙芮而已。
皇城司在各州的耳目雖然能送信回京,可得到的訊息五花八門,甚至多有矛盾之處,想要從中理出真正得用的情報,其實並不容易,趙芮也只能憑著自己的猜測來做判斷。
範堯臣這般說,他雖然疑慮,卻也相信了。
眾臣們繼續在殿中儀事。
範堯臣面上毫無痕跡,心中卻是焦慮不已。
撫州吉州隔得遠,又有江南等處幫著攔住,那越六萬的災民,想來至少能拖上二三個月才會入京。
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吧。
給他多一點時間,看如何才能把這一關給應付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