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的了?是養得不好了?死蟹可是不能吃的。”
季清菱連忙搖頭,道:“沒有死,只是……不曉得怎的,養著養著就胡亂打架,本來打一打也沒什麼,後來大的欺負小的,把人家兩隻鉗子都給折斷了——原還以為是那一隻特別兇,單獨隔了開來,誰曉得剩下的也照打不誤,大的欺負小的,小的欺負更小的,沒兩日蟹螯都折了……”
“蟹螯折了,那些個秋蟹都蔫蔫的,混似沒了半條命,廚房的嬸子說,螃蟹沒了鉗子,活不了多久,與其丟了,不如拿來做菜,便都把肉拆出來做了禿黃油……”
季清菱指著那一盤子蟹黃豆腐道:“昨日我已經試過了,還挺……好吃的,也不算辜負顧五哥你這一番苦心……”
她一面說,還一面給顧延章用勺子舀了一點子到碗裡,殷切又忐忑地看著他,道:“顧五哥,你嘗一嘗,我特找了書中的方子叫廚房做的,你瞧瞧喜不喜歡……”
顧延章看她這小心翼翼的樣子,實在是心軟得不行,他把那一小勺蟹黃堆得高高的,豆腐只有一丁點的蟹黃豆腐吃進嘴裡,還沒嚐出味道來,已經道:“好吃。”
季清菱這才鬆了口氣。
顧延章笑著給她夾了些菜,道:“多大點事情,幾隻螃蟹而已,作甚這樣擔心,難道我還能為著這個吃了你不成?”
他說完這話,突然一怔,想到前一晚做的夢,臉上不禁一紅,乾咳兩聲,偷偷瞟了一眼季清菱的耳朵。
耳朵並不大,可耳垂卻不小,相反還十分豐潤,上頭並沒有打孔,形狀可愛。
昨夜,他就是……
顧延章連忙把腦中那等齷齪的想法甩掉,暗暗告誡自己,非禮勿視,非禮勿思。
對面季清菱兀自紅著臉,靦腆道:“特意送東西給我,我卻這樣……實在是沒臉得很……”
顧延章清了清嗓子,看著季清菱的臉,低聲道:“可見是我往日送得少了,今後日日送,時時送,把你送得煩了,便不會有這等奇奇怪怪的想法。”
兩人一處你儂我儂地說著話,一面你推我讓地吃一回飯,秋月心中早有擔憂,見此情景,更是心中叫冬日的寒冰凍了個透,她提著空空的食盒,連放下都忘了,只暗暗想著,且先去了延州,屆時再看一看途中情況,若是實在不行,必得把這事同姑娘說清楚了,叫她自己也醒一醒。
她一面想,一面看兩人相處,不知為何,竟有一種荒謬的惋惜感。
可惜了,若是兩人不是兄妹,當真是再匹配不過的一對。
想到此處,她連忙搖了搖頭,將那驚世駭俗的念頭拋到腦後,只一心一意盯著飯桌,一時加一回水,一時添一回茶,一時問一問要不要添飯,一時詢一詢要不要叫菜,跑前跑後,忙得手腳不停,只把自己橫在兩人中間,不叫他們動不動就互相對視,也免了兩人你幫我搛菜,我幫你倒茶——這場景本沒甚事,只那之間的氛圍,若是叫外人看了,當真是實在引人遐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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