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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五章 懂事

昉與旁的小孩略有幾分不同,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無慾無求”,懂事得可怕。

可仔細探究,他其實並非沒有喜好,也不是沒有慾望,只是被深深地壓在了心裡,無論你怎麼問,都不會坦白。

等到吃過飯,外頭天色已經盡黑,雨雖然還在下,卻已經不大了。

此處距離國子監並不算遠,顧延章想了想,只覺得這小孩子心思太細,人又太軟弱可欺,怕其多想,又擔心他被張太后派來伺候的黃門欺負,索性親自把趙昉送回了住處。

等到顧延章回來時,季清菱已是洗漱過了,正支著頭,半歪在桌子前頭看京畿左近縣鎮的縣誌,見得人進門,上下看了一眼,問道:“五哥路上沒淋溼罷?”

顧延章搖頭道:“雨水已是停了,只在袍子上濺了幾點泥漿。”

又道:“我在國子學遇得魏先生,同他聊了幾句,原來這趙昉乃是秦王原配所生,先頭有個同母所出的哥哥,前兩年得病死了。”

季清菱聽得奇怪,把手中書卷放了下來,問道:“既是隻有這一個兒子,怎的秦王半點也不擔心,就只由著他一人來京?”

顧延章道:“秦王有九子七女,並不缺兒子,除卻庶子,還另有三個嫡出的兒子,是繼室所出。”

季清菱自然知道有一句話叫做有了後孃,就有後爹。這話雖說一竿子打翻了一群人,可其中卻頗有幾分道理。

秦王是藩王,可他這個藩王身有殘疾,又並不得父母關注,還去了遠地秦州,又兼是找續絃,真正的好人家,並沒有幾個願意把女兒家過去。繼室生了三子,便是她本無心去磋磨,只要秦王不多管,一府上下的人也都懂得要怎麼做了。

“聽說他身體不太好,原只以為是託詞,不想今日見了,是當真不太好。”季清菱嘆道。

太皇太后自原本做皇后的時候,就以悍出名,後來做了太后,其不容質疑的秉性,更是深入人心。她說趙昉體弱多病,不堪重任,不肯給他皇位,旁人聽了,多半不會相信,季清菱自然也一般。

此處只有夫妻二人,顧延章也不怕多說幾句,點頭道:“這回倒不是胡言,若是論及身體,趙昉確實比不得趙渚。”

然而想到趙渚那行狀,他一時也沉默下來。

兩人說了一會話,顧延章自去後頭洗漱,因此時雨水已經停了,也不知道明天要不要去新鄭門,他便早早睡下,不再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