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無幾個是來上進,不過混個名正言順的蔭補罷了。
眾人旁的不行,見風使舵的眼力卻個個都是一等一的好。
傅業、楊度當初才入學的時候,人人都湊上前去巴結,今次傅業被收押入監,正等著金陵城中抽調宗卷几案並做一案來判,無論最後是個什麼結果,早已說明宮中態度。
至於楊度,雖然出入都有禁衛相隨,可看得久了就能發現,那相隨的態勢,卻並不像是單純的保護,更像是一半護著,一半守著叫他不許再同從前一樣胡來。
太后親下了懿旨收押傅業,又把楊度看得死死的,明面上是在敲打孃家,暗地裡卻也在敲打朝臣。
小皇帝才親政,百官正觀望之中,不少人見此行狀,忙把踏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
再說那顧延章回京之後,朝野間很是鬧騰了一番,最後果然由天子下詔,著其任了三司使,在任上極有一番作為,此處且不贅言。
卻只說韓若海與顧簡思兩個在太學讀書,明明一齊由外舍升入內舍,又從內舍升入上舍,都有一甲之才,不知為何,竟是隔了多年,先後下場。
韓若海口風把得嚴,顧簡思更是不愛說閒話的,有杜檀之攔著,再兼顧家有意遮掩,親友也全不多言,是以直到多年以後,殿試結束,瓊林宴畢,由人牽頭修了同年錄,見得高高在上的那一位後頭寫著“父給事中、參知政事顧延章,加檢校太傅、行工部侍郎、充樞密使”,才譁然大驚。
再有同批入學計程車子想起當年楊度、傅業之事,聯絡前後,始有恍然大悟之感。
回頭去細推,那顧簡思又何嘗說過謊?
他說他籍貫延州,祖上經商,由延州州學選送入京,果然字字句句,全然對應得上——那顧延章顧參政,從前不就是延州商戶出身?
一個三元及第的狀元郎,養出一個州學第一,一路升入太學的兒子,自是再正常不過。
卻又那幾位教過他的先生,今後年年授課時便把此人事蹟拿出來同新士子們說,什麼才學橫溢、踏實細緻,從不自恃身家背景雲雲。
至於那虞先生,更是每回都要把當日在學齋中顧簡思做導洛通汴文章的事情細細敘述,甚至還要描述一番自己知道其人身份前同身份後的心路歷程,又不忘囑咐新人們道:“作文必要腳踏實地,不親身所歷,便不好胡亂而書,萬不能學那顧簡思——除非你能像他,十年前有那樣一個父親幫著勘查,十年後自己又再走一回。”
每每這般說完,便能得到新生們長長的唏噓聲並極敬仰的眼神。
——能教出這樣一個學生,難道還不能說明虞先生之教才?
至於勘查實地的究竟是顧簡思的父親顧延章,還是另有人在,虞先生雖沒有親身所歷,也沒有認真核對,卻不妨礙他萬般篤定地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