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士子模樣!”
範堯臣知道再瞞不下去,索性道:“這便是上一回延州陣前,都鈐轄陳灝上遞薦書之中,舉薦的那一名白身,當時舉薦的官身是從九品的監司官,轉運司勾當公事,為其獻產營中,協理轉運,全殲北蠻精銳偷襲。”
趙芮一愣,這才隱隱約約把當日的場景給憶了起來。
範堯臣已是復又道:“當時臣同意了其人官身,卻否了其人差遣,還與陛下有過一番解釋。”
趙芮已是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數想了起來。
他第一反應,便是蹙著眉,道:“有官身者,不得點狀元……”
口氣甚是惋惜,十分的不悅。
範堯臣只得道:“那顧延章未曾去領官身。”
趙芮一時大暢,笑道:“區區一個從九品的官身,還未有差事,那顧延章,又怎的可能看得上!”他想起陳灝摺子當中的誇耀之言,又對比顧延章殿試文章之中的內容,忍不住呵呵直笑,“陳灝倒是有幾分見識,自草莽之中識人!”
範堯臣的面色有些難看。
陳灝是自草莽之中識人,那自己變成了什麼?
趙芮已是又道:“幸好範卿否了他的差遣,不然朕幾要丟一個狀元!”
範堯臣的面色更難看了。
這是夸人,還是罵人?
趙芮卻是沒有管這樣多,他想來想去,喚道:“朱保石!”
“臣在。”
朱保石忙走到御座之前。
“去將陳灝當日那一份薦書取來!”趙芮吩咐道。
他要取的是能臣,狀元再好,也只是科考狀元,並未成材,可這一個,若是按照陳灝當初所述,已是可以直接使喚的臣子!
如果說他對鄭時修的期待是御史臺,希望能讓那一名鋒芒畢露的榜眼聽從自己的指令,指哪咬哪的話,對於顧延章,他的期望便是全然不同了。
只要用得好了,這將是個難得的治世之才,況且還如此年輕,好生壓幾年,四處放出去歷練一回,將來交給兒子重用,便是難得的肱骨之臣了!
自家年紀大了,幫著小子磨一磨人才,壓著他不讓升得太快,等到自己退了位,想要升用起來,也方便,還能借來牽制其餘老臣權臣。
趙芮越想,心情便越是好。
正當此時,一名黃門通稟了一聲,不多時,一人便捧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原來是殿試的排名重新謄抄完畢了。
趙芮接過,重新看了一回,確認自己的幾個改動無誤之後,便遞給了範堯臣。
範堯臣接過名單,先掃了一遍前三。
狀元是顧延章無疑,第二名是錢邁的弟子,名喚鄭時修的,他看過其人文章,雖然好,卻滿是戾氣,這般文章,竟也能得第三?
他心中想著,面上卻絲毫不露,而是繼續往下看。
一甲大都是些早有名氣的才子,並不太出人意料。
只是……
他一直往下看,直到第二十九位,才見到自家新招的女婿的名字。
怎的會這樣……
今科的策問題,自家已是推測出了十成十,還幫著他細細修改過數遍,那一篇寫出來,就算沒有狀元,至少也是一甲,怎的會排得這樣後!
趙芮雖然猜不到範堯臣心中所思,可他卻並不打算隱瞞。
天子改動殿試排名,詳定官們自然會知道改動了哪裡,與其叫範堯臣心中多思多慮,倒不如此時就將事情說開了。
他笑道:“為國掄才,茲事體大,朕見了那原來排名,有幾處地方不甚妥帖,便著筆改了一回。”
他意味深長地道:“範卿身處高位,聽說才招了一名叫做楊義府的舉子為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