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同宮外的例子,也曉得小孩子沒有安安穩穩養活到十五六歲,都不能說養住了,就算十個裡頭沒上八個,都算得上是正常。
如果趙署沒了……
她只想一想,就遍體發寒。
床榻前的御醫們把過脈,開始商量著寫脈案、開方子,猶猶豫豫的,許久都沒有一個結果。
楊皇后見趙芮面上越發不耐,轉頭便把立在一旁的鄭萊招了過來,催道:“去看看孫奉藥在哪一處了,還要多久才能來得。”
縱然知道此時換誰來都沒有用,除非那一個孫奉藥改一個名字,叫做孫思邈,否則估計也同殿中這幾個沒什麼區別。
可比起站著原地不動,還不如找點事情做,省點天子看著她不順眼。
鄭萊躬身應是,正要出殿,卻聽得門口儀門官進來稟話。
原是孫奉藥來了。
他進得殿,還未來得及行禮,趙芮已是疾聲道:“快去把藥開了!”
孫奉藥匆匆拱一拱手,連忙小跑到床榻邊,先是掃了一眼幾個御醫的臉色,心中也有了數。
等到把過脈,還想要看舌苔,奈何趙署牙關咬得死緊,怎麼打都打不開。
他只得招呼了個御醫過來,一面叫對方搭把手,一面同那人使了個眼色。
過來幫忙的御醫也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見了孫奉藥的表情,跟著輕微地搖一搖頭。
太醫院中拿得出手的御醫今日幾乎都在這一處了,可眾人商量了半日,還是隻開了個太平方子,又尋了幾個法子輪著使,想給趙署把身上的熱度給壓一壓。
趙署的毛病出在身體太弱,稍微厲害點的藥,都不敢開,唯恐一個不小心,藥力是到了,病也治好了,只是命也沒了。
熬了三四日,趙署才漸漸好轉起來,只是整個人又瘦了一圈。
他本就是個不大的孩子,斷斷續續病了這幾個月,看著乾巴巴的,別說不能同富貴人家那等養得康健,看著粉雕玉琢的小童兒比,便是與京城裡頭尋常小兒放在一處,也極是可憐,彷彿一口氣喘不上來,就要升上天去一般。
楊皇后看在眼裡,心慌不已。
同樣心中沒底的自然還有那一眾御醫。
孫奉藥下了值,聽得家中人說孫卞家的老父有疾,著人來請,馬上叫人收拾了藥箱,急急往孫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