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變,是以不敢擅動。
河陰瓦亭子畢竟是在數百里外,因為前一段孫卞反對導洛通汴,因為勘測汴渠的事情,被回朝的顧延章打了個措手不及,這一回再來說事,早已學乖,特等到訊息傳實了才站得出來。
中書每日得報,楊太后卻並非每日得報,她雖是焦心,卻還甚熟稔政事,半點不知還有這樣一個數字,聽得孫卞說,簡單的算數還是會的,腦子裡頭過了一回,登覺心底一涼,忍不住問範堯臣道:“範卿,可有此時?缺得如此多,如何能夠??”
範堯臣又怎麼會知道如何能夠?
朝廷的糧谷也好、人力也罷,乃至材料,從來都沒有過充足的。
在這政事堂中坐著,每日做的事情,不過拆東牆,補西牆而已。哪一處著急,就先緊著哪一處。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樣樣事情都十分重要,自然只能有所取捨,無論他取、舍的是哪一樣,除非不做事,否則只要被有心人盯上了,就一定會給挑出毛病來。
然而被人質問,又給楊太后一逼,他也只能解釋道:“此時正值春夏之交,又才抽了幾回人,京畿郡縣欲要再行徵召民夫,確實十分艱難,只是導洛通汴實是緊急,萬萬不可馬虎,臣先壓著撥給轉運司的民夫,卻不曾壓著襄州的援救,已著令鄂州、徐州、夔州、江陵等地各發廂軍,並抽民夫壯勇前往救助……”
範堯臣話才說到一半,已是給一旁樞密使打斷道:“範參政,你欲要著令鄂州、徐州、夔州、江陵等地廂軍中進襄州一事,樞密院卻是從未同意……”
黃昭亮也插道:“江陵還罷了,有兩個常平倉,多少能擠出一點東西來,可鄂州、徐洲、夔州三處,去歲遭了旱情,還賴京城救濟,便是能徵召民夫,哪裡又生得出什麼藥材、糧秣?難道空手而去嗎?”
一下子給數人逮著圍攻,範堯臣便是想要反駁,一張嘴也頂不過三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