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本想點個菜,然則點這個沒有,點那個也沒有,也只好悻悻然走了出去,另尋其餘店鋪。
那跑堂的在門口站著,忽然見外頭來了一個熟客,趕忙迎了上去,左右一看,附近並無其餘行人,便上前招呼道:“徐大員外,您這怎的又來了!”
被他稱作徐大官人的人約莫五六十歲,整個人都有些虛胖,眼睛下頭的一片浮腫,走起路來連腳步都是虛浮的,身上還冒著一股酒氣,讓人一眼看過去,心中不由得便浮現出四個字一一“酒囊飯袋”。
那徐大官人聽得跑堂這般招呼自己,面上有些難看,斜著眼道:“怎的,竟還不給我來了?”
跑堂的苦笑道:“您老可別介,咱們這小本買賣,都是混口飯吃,餬口而已,誰人不是拿真金白銀出來的,實在禁不起您這般折騰!”
他一面說,一面卻是攔不住對方抬腿往鋪子裡頭去。
正進了屋,跑堂的連忙叫了人出來,正要想辦法將人勸住,卻是忽然見地那徐大員外自袖子裡頭掏出一大塊銀子,拋在一旁的桌子上頭,道:“怎的,旁人的銀子是銀子,我的銀子便不是銀子了不成?!”
跑堂的見得銀子,只一瞬間,面上表情就變了,笑著將那一塊收進懷裡,殷勤道:“卻是我有眼不識金鑲玉,大爺裡頭請罷!”
一時早有人把那姓徐的帶得進去。
外頭一個坐著的“客人”轉頭見得人進了裡間,復才小聲對著那跑堂的奇道:“這姓徐的,原本早已精打光,怎的忽然又有錢了?”
跑堂的卻是輕蔑一笑,道:“你哪裡曉得,他家裡頭真正才是瘦死駱駝比馬大,我聽東家說,他家原是販馬的,這一整條街並旁邊的新門大街,連同朱雀門瓦子裡頭半數的店鋪,原本都是徐家產業,整個京城半數馬匹都是他家買賣的,現在雖說落魄了,家中挑挑揀揀,鐵鍋也能榨出二兩油來,更何況到底有些底子在,只是不曉得能撐得了多久罷了!能得他一兩是一兩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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