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均是拘謹地立在階下,不知道該如何說話。
趙芮一肚子的疑問想要問,見人來了,也不再等,立時問道:“哪一個是協管贛州城外營地之人?”
許明躬身道:“正是小人。”
“哪一個是協管贛州城內一應安防事宜?”
黃老二啞著嗓子道:“正是小人。”
他二人都無官身,一個是白身,一個是吏職,此刻被當今天子,兩府十餘個重臣圍著,又是在這肅穆的宮殿之中,不約而同的,腳都有些發起軟來。
趙芮便和聲道:“贛州四萬餘名流民,壯丁六千餘人,聽得人言,壯丁修渠,其餘人等各有雜事,州中井然有序,你等且一一說來,其中是如何行事。”
許明只深深吸了口氣,道:“小人奉州中通判之命,攜了一圖入京,其中乃是贛州城中營地佈置,流民生活,此時正在殿外,請取之一觀。”
黃老二也忙道:“小人也奉顧通判之命,攜了二圖入京,一為州中暗渠之圖,名喚‘福壽渠’,一為州中街道之圖,現下也正在殿外,請聖上取之一觀。”
趙芮轉頭看了一眼鄭萊,對方立刻帶著兩個小黃門走了出去,不多時,便抱著三分大大的畫卷回到殿中。
很快,一個屏風被挪了過來,立在大殿中前方,距離趙芮不到十多步遠的地方。
一幅大大的畫卷在屏風上展開,兩名小黃門各自扶著一邊,以免這一張圖掉下來。
許明躬一躬身,指著那畫卷道:“這邊是贛州城外的營地之圖。”
趙芮開始還是站起身,後來索性走了下來,湊近那一張畫卷,細細看了起來。
許明一項一項地給當今天子解釋,他初時還有些惶恐,然而有這一張圖的提點,又全是自己平日裡頭在做的事情,不需太久,便開始有條有理起來。
流民的住宿如何安置,夜間如何保暖,得了傷病如何醫治,營地之中多少人分派一口水井,飲水、飲食與便溺之所如何隔開,防火如何設定,兵丁、保長如何確保營中安穩,婦孺、老幼尋常的安排,壯丁每日的工時設定,出入登記的制度,林林種種,已經是細緻到了瑣碎的程度。
趙芮一面聽,一面只覺得頭也不抽了,牙齦也不疼了,便是眼睛裡頭的火,也彷彿一瞬間就消了下去,便似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一般,眨眼之間,全身的不舒服,都被驅得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