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
不知是不是錯覺,範堯臣竟是品出了幾分殺氣。
他心中立時“咯噔”了一下。
不是害怕,更不是發憷,這樣的陣仗,他半點不放在心上,只是覺得十有八九,最壞的事情已經發生。
多半是鞏縣的奏章已經送入宮中,黃、孫二人正藉機據此攻訐。
楊太后之所以這樣快同意自己的請見,怕是也想看看此事當要如何處置。
範堯臣捏緊了拳頭,只掃了一眼,目不斜視地朝前頭走去,站定之後,復才向楊太后行禮問安。
幸好得了董令的示意。
他屏住呼吸,快快在心中將自己要辯解的話又過了一遍,提起氣,打算等楊太后一問,不要遲疑,立時就擺得出來。
楊太后並未讓他久等,很快就道:“範卿,你可是已知鞏縣民亂之事?”
範堯臣深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
他張嘴要回話,那一句想了不下數十遍的奏事之語正纏繞於喉嚨,才要吐出舌尖,卻聽上頭楊太后又道:“各地衙門行事怎的如此不謹慎!早知如此,你應當要提早通令各縣衙門,叫他們做好準備,怎能草率而行,倒叫眼下難得的一樁好事成了壞事!”
楊太后的口吻喜氣洋洋,當中並無半點為難,也無半點生氣,倒是透著一股子親近的埋怨。
範堯臣莫名其妙,硬生生把那話語又吞得回去,險些因一口氣把自己噎住。
他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也不知如何回話,只好轉頭看了看周圍人的面色。
吳益一臉的鐵青,黃昭亮倒是顏色如常,而孫卞則是眼觀鼻、鼻觀心,一臉的木然。
至於其餘重臣,面上多半也是沒有表情,只有幾個帶著笑,另有立在右邊的言官們,臉上或是冷然,或是冷嘲,或是憤怒。
有幾個人見得範堯臣望過去,甚至用憤恨的眼神瞪了回來。
初生之牛犢,又是烏臺上的鴉鵲,範堯臣自然不會計較。
可他心中卻如同被架在火上燒一般。
究竟是怎麼回事?
滿殿看了一圈,也無人說話。
範堯臣只好向楊太后回道:“臣駑鈍,不知太后所言乃是何意。”
這一回,他一抬起頭,卻見得階上站著個有些陌生,偏又有些熟悉的身影。
是一名身形高大的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