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也是簡單,並不算多大麻煩。
可怕的是,這小子在楊奎面前過了眼。
只要給他一個機會,難道會不在楊奎面前透露一二嗎?若是叫楊奎知曉了,肯定會順藤摸瓜,一查再查。查來查去,要說會查不到自家原來做的鬼祟上頭,才是有鬼!
他鄭顯,做得可不僅僅是這些個小事!
這人是如何攀上楊奎的?!
一個在定姚山裡頭做苦役,一個在陣前指揮,中間差了十萬八千里的出身,那顧延章一個商戶小兒,若是沒有因緣,便是想要接近營帳都做不到,又是如何攀上的楊奎?!
叫楊奎查出來那些箇舊事,他鄭顯焉還有命在!
為今之計,旁的無暇他顧,先把首尾收拾乾淨了要緊。
鄭顯一雙眼睛鼓得似蛤蟆,太陽穴突突地跳。
可惜知道得太晚了!
若是一早就得知,先把那顧延章支到一邊,把痕跡給抹乾淨了,哪裡還會這樣手忙腳亂!
也是湊巧,今日一早,徐達與顧延章等人便取了文書,來州衙之中奏報。這一回陳灝所要的絹酒、輜重數目甚多,光是徵召的民伕都要上百,因要送到陣前,還得抽調二百兵士護送。
鄭顯上月從州庫中撥轉了些庫銀出去放數,這一回徐達來得突然,他一時半會收攏不回來,是以從一大早接到了上官的吩咐,便忙上忙下,查閱各縣各庫留存,好確保能按時將這筆數給湊出來,等事情辦妥了,剛歇了下來,又遇上小吏來為幾個人傳話,暫時還來不及知道顧平忠許諾的顧清巒家產,如今已經全數易主,歸了陣前的事情。
想到當日顧平忠在自家面前說的那些個話,鄭顯簡直想要把他碎屍萬段。
什麼叫只會打架鬥毆,其餘全無能耐!
他想了想,按下心中的怒火,儘量心平氣和地問道:“按如今的進度,你們要查核到甚時才能清點完畢?”
戶曹官算了算,回道:“至少還要兩日。”
鄭顯點了點頭,道:“找個理由把那小子支走,今夜叫戶曹中管印的留下來,再叫上幾個人,把原來那幾批田契、地契都先改了。”
戶曹官一口答應了下來,道:“只是夜間值夜的差役那邊?”
鄭顯道:“我自會安排。”
實在不行,惹急了他,就一把火燒了宗卷庫,看那顧延章還如何翻舊賬!
兩人正在商量夜間行事,忽然外頭來了一個小吏,進得門來,他走到桌前,道:“押司,通判有要緊事,叫你速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