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點人影不見,復才回頭道:“聽說這一陣子三位大和尚都在城中四處超度,早上還做了許多場法事,想來累得些也是有的,再兼這一個智信從前病了許久,不似仁慧、仁忠二位多年雲遊,性堅力強。”
陳灝道:“上回我聽得下頭人說,此人品性有些毛病,不曉得去得交趾,能不能得用……”
顧延章便道:“左右也有兩個行者跟著,都是營中精挑出來的,便是不得用,一旦有了不好,想要收拾也便宜。”
又道:“便是他這一處不管用,還有仁慧、仁忠兩位大師,另在交趾也有探子,況且也不急於這一時——便是此時起做了準備,朝中想要調集五萬大軍,也沒有那樣輕易,待要南征,糧秣、餉銀也要籌備,少說也要等上大半年。”
兩人便在此處商議了半日軍務、州務,待得外頭天都黑了,顧延章才告了退,回到公廳又把餘下的文書、宗卷處理過了,自拿著通行令牌往府中行去。
兩處離得並不遠,便是行路,也不過是一炷香的功夫,只是回得太晚,到得家中已是過了亥時。
顧延章先把下頭跟著的人打發去睡了,也不用人伺候,自家提著燈籠便回了內廂房,還未進門,便見門口守著一個大丫頭——是秋露。
秋露見府上主家回了,連忙行禮道:“官人,夫人歇下了,叫廚下給您備了粉面,要不要叫人取來?”
顧延章忙了一晚上,確實有些餓,便叫人上了面,趁著當中間隙進去看了一會床上那人,才又出來吃麵,待得人把碗盞收拾乾淨了,便自去洗漱,收拾妥當之後才爬上床。
此時已是子時,裡頭那一個人正側著身子,面朝床外地睡著,枕邊還放著一冊文書,想是看到一半,睏意上頭,便這般睡了過去。
顧延章伸手把那文書拿了過來,只掃了兩眼,便看出是疫病營中支出、開銷、看護、病人等等數目,他也不細看,把文書合上,放到一邊,挨著季清菱躺了,又忍不住細細看了好一會兒對方的睡顏,極小心地貼到了那一處嘴角上,輕輕吻了一口,便似三歲小兒得了蜜糖一般,喜滋滋地在床上蹭了蹭,拉著對面人的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