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著這大半日,卻是人人等得又急又燥,比起坐著無事發呆,自然是說得嘴響,點評時事更有意思。
開始他們還會把聲音壓低些,到得後頭,有時候已是忍不住越說越大,議論的東西也從自家這幾年在任上的政績與升遷的不順,轉移到了才過去不久的殿試上頭。
“今科一甲好像薊縣沒出幾個。”一人道。
另一人則是頗有些幸災樂禍地回道:“天道輪迴,上一科出得太多,把薊縣的風水都給攪壞了,自然今科便弱了,比起薊縣,果然還是國子監穩當……”
“好似頭三名有兩個是國子監中的監生,另有一人是邕州出身?”
另一人便嗤笑道:“哪裡是什麼邕州出身!也只有你去信!自從上科那顧延章靠著延州籍貫得了狀元,後頭人人都有樣學樣起來,卻是開了個‘好’頭!比起咱們在京城考發解試,辛辛苦苦擠那幾個名頭,他們這些投機取巧的,卻是輕輕鬆鬆便能進京省試……”
那言語之中盡是諷刺之意。
一人便嘆道:“那顧延章靠著狀元及第,如今已是做得一州知州了!”
另一人便道:“欽州知州!有什麼好做的,叫你去做,你肯做?我倒是覺得他們那一科,狀元郎最不得任用。”
又道:“你算一算,那一科中其餘人不算,單是從薊縣出來的三個,卻不是甲次排名最好那一個,差遣最差?”
另一人想了想,道:“做御史那一個便罷了,靠天吃飯,誰比得過!只是學士院那一個,卻是未必罷!”
前頭那人就笑道:“你卻是忘了他那嶽山姓甚名誰?”
“自有人盯著,不好亂動。”另一人把右手伸得出來,比了一個大拇指,暗示黃大參,又道,“還是御史臺那一個好,想來用不得都久,就能入翰林了罷!”
鄭時修聽得兩人議論,忍不住大皺起眉,正要出聲打斷,卻是聽得外頭忽然有人敲門,緊接著,一人便走得進來,其人身形高大,行動從容,那一張臉,卻是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