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菱四月中旬及笄,距離此時並沒有多少天了。
她聽得顧延章的話,面色有些郝然,道:“師孃前兩日問了我,原說給我插簪……”
顧延章只看著她,微笑道:“你想師孃給你簪,還是喜歡我給你簪?”
一面說,一面把手暗示性地搭在她的腰上。
季清菱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忙把他的手按住了,臉色一紅,道:“我想五哥給我插簪……”
顧延章這才慢慢地把手收了回來,又道:“我自去同師孃說,她如今也忙,家中上下諸事並不少,還是不要麻煩她了,等過一陣子,先生把事情都處置好了,咱們也就回來了,莫要這時去擾他們。”
季清菱自然知道顧延章指的是什麼事,她頓了頓,道:“我本想這一陣子,多去陪陪柳姐姐。”
顧延章卻是道:“平日裡這麼體貼,此時倒是關心則亂,沒了分寸。”他說著說著,面上的笑也收斂了起來,“我只問你,若是將來你生我的氣,願不願意你柳姐姐來陪你的。”
季清菱莫名道:“我作甚要生你的氣?”
她話剛說完,就醒悟了,漸漸有些難過起來,道:“是我想左了。”
她只覺得自己與柳沐禾好,不願她一個人在家中想那些不好的事情,認定自己過去陪著,對方有了旁的事情打岔,心情自會好些,卻沒有顧忌到以柳沐禾的性格,乍逢婚變,定然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顧延章便安慰她道:“你是好心,她也知道的,只先生不至於連這一點小事也處理不好,待我們出了門,你時不時給她寫一兩封信,約莫還要比在這裡強些。”又道,“過三四個月,先生尋到好女婿,自然也就再無這等煩心了。”
季清菱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一家怎的說?”
這事情顧延章比起季清菱要了解得清楚,便一五一十地同她說了。
原來柳沐禾回了家,那日季清菱把她的話逼出來之後,柳林氏自同柳伯山把事情交代了。兩人一面急急打發人叫兒子媳婦上京,一面也等不及薊縣有什麼回覆,直接去尋了王家。
王瑣的父親王簡知乃是國子監大司成,他與柳伯山從來交好,兩家結親,一是相信彼此家教,二也是門當戶對,自知道這事情之後,他立時回去找了兒子。
等到王簡知重新過來回話的時候,也不說別的,直直跪在了地上,只道自己對不住老友。
具體是因得什麼原因,王瑣不肯同柳沐禾圓房,自然不會外傳,是以顧延章並不知道。
但是明面上,王簡知已是做主給兒子媳婦合離了,他一面叫王瑣寫了放妻書,一面把柳沐禾所有的嫁妝都送了回來,還賠了許多田產、妝奩。
因知道合離之後,多有外人會將責任推到女子身上,無論雙方如何闢謠,也是無用,他索性自己給柳沐禾找起丈夫來。
“雖然合適的人選不好找,可王司成畢竟位置清貴,又多年在國子監任職,不止他,先生也在找著,想來等我們回來,先生便能尋個好孫婿了。”顧延章安慰她道。
季清菱嘆一口氣,道:“只盼如此了。”
此時殿試排名已是出了這樣久,略平頭正臉,看得過去的,多半都已經說好了親事,不要說是國子監的大司成,便是皇帝,也未必能在榜上找到合適的人選。
然而柳伯山給孫女找夫君,就算沒有一個進士出身,至少也要有進士之才,普普通通計程車子,又怎麼能入他的眼。
柳沐禾品貌皆佳,出身也好,堪配她的本來就少之又少,又經了這樣一事,柳家的要求未必更高,卻勢必更苛刻,此刻倉促找來,實在難得宜。
然則卻也不能再拖下去,再拖一屆,就要二十了。
不過這種事情,季清菱操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