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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三章 委屈

衝動,將寫就的各色應對之法扔下,再把原本負責綱糧籌運之事的管事留下,此時就收拾東西,自帶著從人回京城去,再也不要理這討人嫌的,只是當著松節並幾個軍中親隨的面,到底還要顧及幾分面子,勉強將那委屈壓了回去。

邕州的驛站並不大,裡頭住著平叛軍中的各個將帥。

陳灝位高權重,理所當然地佔了最大的一處院子,其餘人各自分了幾間廂房。

顧延章的住處在東邊,與其餘副將不同,他不是行伍出身,並沒有跟了許多年的親兵,隨身只帶了一個松節,兩個小廝,加上軍中給他配的親隨,總共也不到十個。

他整日忙於公務,屋子裡頭自然沒空去打點,季清菱走進去,只見得外間擺著一張桌子,幾把交椅,都是驛站配的。

邕州地偏,來得此處的沒幾個大官,驛站也沒幾個閒錢,索性便把堂中陳設省了,裡頭擺設十分簡單。

再往內廂走,也只一張不大的床,一方擺著筆墨硯臺的桌案,一張椅子,地上又有兩個大箱子,不曉得裡頭裝了什麼——僅此而已。

季清菱將那兩個大箱子開啟,果然見得裡頭盡是救荒、賑災、防疫、量田的章法,另有欽州、廉州等處戶籍、田畝宗卷。

她將箱子關上,行至,床邊,摸了摸那床榻上的被子。

此時正當春時,回南天甚重,那被子潮潮的,一入手就叫人覺得不舒服。

怎麼能睡這樣的床?沒病都要被漚出病來了。

她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轉頭往窗外望去。

此時天已經半黑,太陽早下得山了。

季清菱便向松節問了幾句,得知驛站當中幾塊炭還是不缺的,便讓秋月等人去取炭來燒,一面驅逐屋中溼氣,還能烘一烘被褥,另又分派下頭人去收拾其餘屋子,今晚好要住下。

松節見得季清菱,高興得簡直眉毛都飛起來了,一連問候了好幾句,轉頭看了一圈,復又向一旁的秋月問道:“秋月姐,夫人怎的只這點行囊?不若列了單子叫我出去添置,眼下城中物資甚少,還請早些給了,我快些想辦法尋了來,莫要短了夫人用處。”

秋月正要點頭,卻聽季清菱道:“此事暫且不急。”

松節愕然。

季清菱卻沒有解釋,想問顧延章身體,再問邕州守城過程,最後問如今城中情況。

她問得細,幸而松節自小跟著顧延章,其餘不行,做事的能耐是練出來了,此刻俱都一一答了。

兩人一來一回正說著話,忽聽得外頭一陣腳步聲。

廂房的門本就大開著,很快,一人打外頭走了進來。

此時天色已經盡黑,屋中只點了一盞豆大的油燈,火焰被風吹得搖搖晃晃的。

透過門口那長長的影子,季清菱抬起頭,只見顧延章面沉如水,邁步地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