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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勸說

家妹妹得了外人的稱讚,顧延章臉黑如鍋底,卻聽旁邊鄭時修附和道:“那日射賽我已見到本人,也是翩翩濁世佳公子,相貌生得極好,只是有些嬌弱,想來延章在家中也慣得甚多。”他說完這一句,不知想到了什麼,板著臉又道,“依我說,延章你還是得拿出個哥哥的樣子,雖說長兄如父,可他將來也要立業成家,總不能把他養得不知人間煙火,庸庸碌碌還罷,最怕出一個跋扈囂張、不知天高地厚的子弟。”

顧延章養氣功夫一向很好,一是因為他家中從前行商,從小父母便教育幾個子嗣面色不露心事,二是他一慣也不把許多外物當回事,只要不真正干礙到他的事情,一般都當做過眼煙雲,隨它去了。

當日那沛縣許志戎幾乎都要罵他罵到臉上,說他是外鄉土包子,夜郎自大,他也不過是置之一笑,連話都懶得回一句。過上幾日,自然有貼出的紅榜作證,讓那許志戎知道,他連自己這樣一個所謂的鄉巴佬都比不上。

如今他入了良山,許志戎卻是靠著家中捐了大價錢才勉強得進清鳴書院,兩人自然有許多見面的機會。第一次重新得見,知道自己這個兩院第一,便是上一回被他罵做土包子的人的時候,那許志戎臉上的神色實在是精彩極了。

不知道他每月旬考,遇上先生講解文章,拿自己這土包子的策問來做例文的時候,那許志戎心中又會是怎樣一種想法。

顧延章向來走的是這種用事實打臉,而不是赤膊下場的路線,可以說當面容忍度是極高的,可萬事總有例外,說他什麼都無所謂,這一回竟扯到季清菱身上,可就全然忍不得了。

他一句“干卿底事”眼看就要脫口而出,到底考慮這對方乃是無意中說來,並無詆譭的意思,靠著十分的養氣功夫才勉強壓下來,帶著怒意道:“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這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鄭時修尚未覺得如何,楊義府已經察覺不對,正要從中斡旋,卻見話錢邁從外邊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