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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背後

關心楊義府殿試排名的,不僅他自己,還有他的岳丈。

半個時辰之前,範堯臣坐在偏殿之中,耐心等著天子傳喚。

集英殿之上,殿試之後宰相唱名傳臚,乃是慣例,是以一見到朱保石過來傳詔自己,範堯臣第一時間就跟著人進了內殿。

趙芮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手中的文章,聽得門口通名,這才抬起頭來,先免了範堯臣的禮,又急道:“範卿,你且來看!”

言畢,把手中文章遞給早立在一旁的朱保石。

朱保石雙手接過,傳給了範堯臣。

趙芮拿到手的乃是原卷,此時糊名已拆,範堯臣一眼就瞥見了上面的姓名與籍貫。

延州,顧延章。

這個人名最近出現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

趙芮日理萬機,範堯臣也不惶多讓,然而即便是這樣,他也早將這一個人的名字記得牢牢的。

當日在崇政殿中,範堯臣與趙芮據理力爭,否掉了陳灝為延州城內一名白身求差遣的薦書,只給了那人一個從九品的官身。

當時他用的理由是,依制度,依故事,未滿二十五歲,不得予差遣。又說其人僅僅靠著獻產、協理轉運,不該有此差遣,更說擅動神臂弓,有罪無功云云。

然而那不過是藉口而已。

範堯臣也領過兵,也任過一州之長,他寒門出身,能做到參知政事的位子上,怎麼可能是庸碌之輩。

透過陳灝那一份簡單的薦書,聯合保安軍中遞上來的戰報,又想到延州城的情況,範堯臣已是能將那姓顧的白身一系列所作所為,推測出七七八八。

世上當真有無緣無故,將潑天產業全數獻出之人嗎?

怎麼可能!

千里做官只為財!

獻出皮毛有可能,可全數獻出,除非腦子是傻的!

八成是被迫而為。

延州新復,無主荒田產業遍地皆是。這種時候,真是衙門中的胥吏吃飽肚皮的難得之機。

那顧五一個白身,按著陳灝薦書之中所說,又是全家覆滅,並無半點背景,給胥吏整治,藉機侵吞產業,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多少富戶在這種情況下要被那等小吏害得滅門!

陳灝薦書之中說,那顧延章乃是服伕役押運輜重。

全家覆滅,只剩一名男丁,依例法,怎麼可能要去服伕役?

如果不是被陷害的,他範堯臣三個字就倒著寫!

陷人服役,趁機害人性命、吞食其人產業的事情,範堯臣從前在縣中、州中任職,不曉得見過多少。

一旦被那些胥吏盯上,破財免災還是氣運,破家滅門,也不罕見。範堯臣剛得官的時候,初臨縣衙,就見過臨縣一個小官因為不願意將女兒許配給衙門裡老押司的痴傻兒子,被那押司巧施手腕,最後落官去職,流放沙門島的事情。

而那顧延章不過是一個白身,明明服著再鄙賤不過的伕役,居然能見到都鈐轄陳灝,其人能耐可想而知。

當營獻產,好生漂亮的手筆!

獻產,是想獻就能獻的嗎?

保安軍的將營,是想進就能進的嗎?

陳灝,是想見就能見的嗎?!

引陳灝而對抗延州城內的州衙,這一手玩得這般漂亮,範堯臣簡直想要為他喝彩!

不管陳灝薦書中那等協理轉運,又能狹路相逢,倉促遇上北蠻精銳,又指揮己方手上有限的兵力,將敵軍全數剿滅的功績是真是假,能於絕境之中翻轉棋盤,不但自家脫困,還化劣勢為優勢,走出一條大道來,範堯臣便要誇他一聲機敏果決。

況且陳灝的性子,從來不收沒用的人。

若是那顧延章當真沒幾分本事,但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