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這一隊溪洞中的散兵本也該跟著大軍趕路,也不曉得什麼原因,卻是脫了隊,並不是什麼精銳前鋒,是以知道得也不多。
王彌遠問完了話,卻是懂得這幾人說的話中多少有詐。
廣源州峒中的土兵趁勢燒殺擄掠的事情,從前實在是數不勝數,眼下說不出為甚會脫隊,可看他們身上背的,懷裡揣的,另有後頭兩匹驢子,幾匹馬上吊著的東西,全是細軟、雞鴨,分明是才搶了左近村中人的東西。
他也不同這幾人廢話,把人丟給親兵,自家翻身上馬,按著他們指的方向往一邊的半山腰爬去,想要看看此處十分能瞧見交趾大軍的行軍情況。
等他回來的時候,戰場已經打掃得七七八八了,近百具屍首便被拖到了林中就地掩埋,只是邕州左近的小道多是泥土路,道路上依舊留著一大灘一大灘的鮮血。
王彌遠把手上的長刀重新插回了腰間的刀鞘中,分派了一隊人馬把後頭的細軟、驢馬都按著地方送回去,才重新整隊回營。
縱然身後都是廣信軍中曾經在廣南多年征戰的驍勇,身下也都跨著馬匹,他依舊不敢在此處多行停留。
這一陣得到的探報十分頻密,然則與交趾兵力上的預測,卻是各有不同。
有探子回報,交賊自稱舉兵三十萬。也有探子回報,說交趾不過三四萬兵力而已。
聽得方才那幾名廣源州中的土人報數二十萬,王彌遠心中大概也有了個數。
廣源州中大半山峒皆已依附交趾,按著溪洞七八百人來算,其餘各峒增增減減,少說也有二三萬人,加上交賊,若說總共沒有十萬兵力,實在是有些自欺欺人了。
王彌遠略有些緊張。
他行軍打仗是個謹慎的性子,便是楊奎也曾誇過他一個“穩”,眼下算了一回己方兵力,再對比了一下交趾那一處的兵卒數量,再想一想邕州城中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吳益,如何能放得下心來,便催馬快行,急急趕回了城外營中。
回到營地的時候,幾名副將皆是在帳中議事,見得他來,旁的也不說,其中一個直接道:“交賊離此只有三十里,李富宰領兵,譚宗副帥,另有廣源州中數萬兵力,應是有十二三萬人馬來襲,當是明日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