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那樣多新人,說是要開新鋪子,將人派去舊鋪子裡頭跟著“老掌櫃”學,一面大用新人,一面打壓舊人。
那些個老掌櫃在李家鋪子裡做了幾十年,說一句難聽的,便是李氏已故的雙親見了,也多給幾分體面,他們自有能力,如何能受得了冷待欺辱,原還看著老主家的面子硬撐,後來得錢又少,還要受氣,各自也便走了。就這般騰籠換鳥,鋪子還是原本的鋪子,人卻慢慢不再是從前的人。
這『婦』人得了李氏的交代,先前還仔細找過一回,後來李氏過世,李程韋接了遺產,真正管事,她丈夫也只好另尋了其餘地方做活,她也跟著換了差事,此事自然擱淺,然則從前查得的東西,卻也依舊還在,只是不曾拿出來說而已,眼下見場中翻出舊賬,終於站了出來,把從前事情一一說了。
李程韋的身世來歷,其實保康門中人人都懷疑過,自他年歲越大,長得越像李父,兩人一大一小排在一處,活脫脫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此時聽得那老『婦』將李父房中與其餘女子來往的信件說出,又猜測李程韋乃是李父在外同其餘女子生下來的兒子,眾人皆是半點也不覺得稀奇,只是不住互相唏噓,只嘆李家多年行善積德,給女兒精挑細選了個夫婿,不想竟是遇得這樣一個狼心狗肺之徒。
顧延章聽得那『婦』人一番話,問道:“你說李氏懷疑其夫,因想著你從前提醒,便特意尋了你上門,交代你幫著找李程韋的身世,你是如何知曉李程韋有不妥當的?”
那『婦』人道:“官人有所不知,那姓陳的雖然平日裡行事看著十分周全,可到底別有心思,從前老主家在時還算藏得嚴實了,等人走了,難免就有些由著『性』子來,他騙騙大娘子倒也罷了,可想要騙我們這一些一隻腳伸進棺材的,一年兩年還好,隔得久了,哪裡會不『露』出馬腳來。”
“我常同大娘子來往,聽她說得那姓陳的常常在外應酬,某日某夜又有什麼酒席,家中要備著解酒飲子,某一回又要去什麼地方看賬點貨,當晚回不得來,正巧咱們這些人之間也是有交道的,問過一回,便曉得他其中十回有一二回是在扯謊。”
“他在京中與一人相交甚密,其人姓魏,是在御街開酒樓的,於南燻門、馬行街盡頭都有屋舍,一日我去南燻門有事,正巧見得那魏姓人同他從一處屋子裡頭出來,然則卻是被那姓陳的送了出門,轉回頭,那姓陳的竟是又回了屋子。”
“我看他那樣子,只覺得十分奇怪,進進出出的,倒像是屋主一般,因我在李家也做了幾十年的活計,這一門有什麼產業,十有八九都拿得準,卻是並不記得有這樣一個屋舍,實在覺得奇怪,便尋人打聽了,左近人都說那屋子裡頭住著一對小夫妻,兩人自外地來,身邊有三兩個僕役,平日裡深居簡出,不怎的與周圍鄰居往來,我拿那姓陳的模樣細問了,果然就是那‘小兩口’中的一人。”
“世上少有男人不偷腥的,我想著那姓陳的入贅進的李家,心中難免會有些想法,出去外頭置上一房兩房的外室,也不是什麼大事,是以當時並未怎的理會,只偶爾提點了小主家這一回事情而已,後來事情忙,也就忘了。”
“等到李家娘子吩咐我去查後頭內情,我順著那李程韋被抱回來的時日,翻查了京城數十間慈幼局、善堂,沒有一處曾經在那一日送過一個兩歲的男嬰出去……”
“……也是巧了,正好去一處慈幼局的路上覆又路過那一間屋子,我心中早有懷疑,便復又向一旁鄰居打聽了一回,問原來那一對小夫妻是否還住在裡頭,卻是得知許多年前,自那『婦』人有了身孕,得了一個兒子之後,夫妻兩便搬了地方,不再住在裡頭。”
“我細問了那兒子出生的時日,倒回去算了算,正正是這李程韋過的生辰!”
那『婦』人越說心中越氣,此時竟是恨恨地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