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是去逛御花園的趙芮,才走了不多久,就匆匆忙忙去尋了皇后,一進門,旁的不說,直接灌了一大杯水。
當時皇后問,這般口渴,為何路上不喝水,誰成想天子直接答說,他見著今日當班的小黃門忘了帶水壺並水杯,不想點出來,省得對方要受責罰,索性便硬生生忍了一路。
跟著這樣的天子,鄭萊連罵都少捱過,伺候起來,自然也是盡心盡力,發自肺腑。
趙芮卻並不知道站在自己後頭的小黃門,竟是在心底裡可憐起自己這個皇帝來,他隨手抽過桌上的最後一份摺子,嘆了口氣,翻開看了起來。
上折人是贛州通判,去歲的狀元顧延章。
奏章開門見山地表明,這是一份進呈書。
趙芮幾乎是立刻就鬆了口氣。
幸好。
不是要錢,不是要免賦稅……
他面上的表情輕鬆多了,慢慢細看起來。
然而才看了不到一半,趙芮的面色已是重新凝重起來。
他隨手抽過一張紙,在上頭演算了好一會兒,足足算了兩遍,便再無心看下去。
“鄭萊!”
“臣在。”鄭萊幾乎立刻走上前去。
“贛州上呈的摺子,是不是附了東西,附的東西在哪裡?”
趙芮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問道。
鄭萊連忙走到一旁,去裝奏章的箱子裡翻了翻,很快翻出來一個比巴掌略大些的布袋子。
拆開之後,兩根白色的蠟燭,一塊巴掌大的白蠟塊,便擺在了案上。
不用鄭萊動手,趙芮自己便取了那贛州呈上來的蠟燭,在桌上正燃燒著的黃蠟火焰上點著了,滴了兩滴蠟液,將新白蠟立在了桌上。
宮中的黃蠟乃是特製,跟面前這一根贛州進上的白色蠟燭比起來,要更粗,也更長。
趙芮拿手指比著,在兩根蠟燭上頭做了同等長度的標記,卻發現黃蠟已經燒到標記處了,白蠟依舊離那標記處,還有半個一小截的距離。
他忍不住又喚了一聲,道:“鄭萊。”
“你看看,是哪一根蠟燭亮。”一面說著,趙芮把面前的黃蠟給熄了。
片刻之後,他把黃蠟重新燃起來,又把白蠟給熄了。
鄭萊想了想,答道:“好似是先前那根蠟燭燃起來亮一些。”
趙芮笑呵呵地點了點頭,道:“朕也是一般覺得。”
他捏著幾塊白蠟研究了半日,這才響起來自己還有半份摺子沒有看完,忙又回過頭去看那後面半截奏章。
後面幾乎都是弊端,寫得聳人聽聞,十分可怕,相比起來,前面陳述、介紹這白蠟蟲並白蠟的話語,就顯得乾巴巴的。
趙芮有些不舒服。
明明是利國利民的事情,哪裡就到這地步了?
他把那摺子扔到一邊去,忍不住又研究起面前的蠟燭來。
如果能賣去西域……
這個東西,也可以試著官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