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刑罰。
張待鼓著眼睛,好一陣子才把心裡頭的火氣給壓了下去。
然而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料想到,這一日,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福壽渠休息營地中的有人鬥毆的來龍去脈,一夜之間便傳遍了城外的營地,又從城外的營地,往城內傳。
這一下,便似火撩進了熱油鍋一般,呼啦啦的火舌便竄了起來。
城中各處陸續起了好幾次衝突,都是贛州百姓同他州百姓鬧起來的,尤其是吉州,其地民風慣來彪悍,原是到了贛州,被顧延章用規矩壓著,又用銀錢吊著,才看起來老實的些,本就是一言不合就要幹架的風氣,這一下被贛州人連著夾槍帶棒地譏諷,又哪裡受得了。
老子又不是來白吃白喝的,日日挖的溝掏的土,都被狗吃了嗎?!
雖說謝是要謝,可哪裡就欠了你們贛州的!
外頭鬧的次數多了,便連季清菱也開始有所耳聞。
這種時候,說什麼都沒有用,早走才是正經。
只要五哥人不在了,城裡自然就會偃旗息鼓。
她開始催著下頭人趕緊收拾行李,等州衙裡頭交接做完,一天也不要等,立時便要出發。
幸而顧延章的賬冊同宗卷移交得極快,他東西做得又幹淨又清楚,甚至都不需要重新整理,只用列成單子,一一請田紹祖清點交接了便好。
是以短短數日功夫,交接方已是沒什麼東西要處理,只有接交的那一邊,還在盤點賬目、整頓檔案。
張待擺了一桌席給顧延章送行,等到酒意半酣,才道:“原是不好說,只如今城中因你要走之事,生了不少事,這一回,莫不如你便悄悄走罷?”
原來按照慣例,大晉有父老鄉民給離任的官員送行的習慣,一般都是州中官吏安排,給各街各戶攤派任務,要求某某日某某時來某某處送某某官員。
可為著顧延章離任之事,贛州城鬧成這樣,張待一則是出自安全考慮,二則是也實在不喜歡看到那場面,是以特意提了這話。
顧延章自然是同意的,他並不想走的時候,還要勞民傷財一回,倒不如干乾淨淨地來,安安靜靜地走。
等到一應處理好,他交了印信與賬冊,同季清菱帶著僕從行李,一大早便從後衙裡頭出了門。
然而他騎在馬上,後頭又帶著馬車行李,沒多久就被一個早起開鋪子的小商販給看見了。
那人手中本用葫蘆舀了一瓢冷水要加進鍋中,見他這一副行事,登時那葫蘆掉到了地上,水灑了一地,卻是無暇顧及,而是大聲叫道:“通判,您要走了?!”
鋪子裡頭寥寥幾個在吃早食的客人刷的轉過頭來,繼而不約而同地倏地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