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了,誰曉得次日醒來,對面右廂房早已空蕩蕩——季清菱帶著護衛丫頭,居然天未亮便先行出發,只留了封書信下來,裡頭交代了幾樁事情,又請柳沐禾幫著同柳林氏解釋,自家卻是朝著南邊去了。
柳沐禾急急派人去追,如何還能追得上,早行得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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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季清菱這一處留了書信,叫下頭人簡單收拾了些行李,自己換了騎裝,也不坐馬車,只騎上快馬一路朝著潭州而去。
越往南,雪越化得厲害,路也越是難走。
季清菱此回把其餘下人打發回京,自家只帶著會騎馬的秋月、秋爽兩個大丫頭,一個管事,並幾個護衛、僕從,又自洛陽城中僱了幾個鏢師,算是拼了一隊人馬。
她出發時尚是冬日,等到行至洪州時,官道邊上的樹枝居然已經抽出綠芽,一副等著開春的架勢,探聽到的訊息雖然不少,可靠譜的卻是寥寥無幾。
沿途聽到的有關廣南的軍情,泰半都是胡編亂造,一時說邕州早已經開城投降;一時又說李富宰放出話來,只要城中把當日關閉榷場的罪魁禍首交出去,他便會給邕州百姓一條生路;一時說城中鬧事,戰前知州將幾個不聽話的將士給砍了;一時又說邕州一城上下已經投敵。
季清菱沒功夫去一一辨別,只能埋頭趕路,直到過了上元節,終於到得潭州。
此處乃是南邊的軍事大州,因廣南戰事,先是要平吉州、撫州兩處亂民,後是又遇得交趾犯邊,潭州才調動了數千兵卒,復又被抽走了兩千戰馬,是以城中訊息漫天亂飛。
季清菱雖是倉促南下,行事卻並非毫無章法,她到得地方,先不忙在外頭大街小巷探問各色戰情,直接便找上了城中最大的糧行,打聽對方此刻收不收糧,又收多少糧,讓家中管事扮作居中買賣的糧商,果然成了幾筆生意。
她旁的不行,同顧延章在一處多年,居中轉運之法,也學了個三五分,知道大軍未動,糧草先行,只要潭州算是後方,只要廣南還要打仗,此處離得近,必是要幫著籌措綱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