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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發燒

顧延章怎麼會不知道。

他是商戶出身,從小耳濡目染,又有薊縣這幾年進學,論起分析利弊,季清菱當真未必及得上他。

他認真地望著季清菱,道:“我都知道,可是若是沒有你,做再大的官,又有什麼意思?”

季清菱怔了怔。

顧延章又道:“清菱,今日是我昏了頭,也不曉得作甚,全然管不住自己……我本來想著,先慢慢同你說了,總歸叫你一點點曉得我的心思,待到了延州,再把這定帖同草帖拿出來與你看,和你好好商量了……是我汲汲皇皇,把你嚇得不輕。”

他苦笑了一下,道:“我方才在房裡想了半日,也不曉得怎麼回事,一時衝動,就做了這樣失策的事。不過也好……你如今既然曉得我的心思,也要好好想一想你的心思。到了延州,再沒有時間給你細想,當真住在一處,你名聲就要不好聽了。”

他一面說,一面皺著眉,時不時還拿手肘支一下一旁的桌子。

季清菱其實早覺得有些不對勁,只是方才總被旁的事情抓著,這才沒有識出來,此刻見顧延章總是皺眉,還一直半側著身子,好似不願意轉過來似的,終於忍不住拉著他的手,探過身子往他後頭看了一眼。

顧延章原本穿著一身深色騎裝,到客棧落腳了這許久,也沒有換下來,那騎裝本沒有什麼問題,只因白日間與大蟲搏鬥一場,難免有些破爛之處,而束腰之處更是被虎爪抓破了幾絲布縷。

季清菱越看越覺得不對,伸出手去,輕輕摸了一下那有些襤褸的束腰,只覺得入手一片溼意,待把手收回來,上頭紅黑紅黑的,竟是血已半凝!

她心中一驚,也再顧不得許多,忙將顧延章的束腰解下。

顧延章猶自皺著眉,道:“這是作甚?好端端的……”

他一句話還未說完,季清菱已經把那束腰放到一旁的桌上,而他後腰鬆開的上衫處,一條大大的豁口,應是被虎爪劈開的。

上衫色深,全看不出旁的情況,季清菱又驚又嚇,根本來不及去想其餘的事情,雙手將那外衫一拉,“嘶啦”一聲,顧延章的騎裝上半截被她給撕掉一大幅下來。

裡頭內衫是象牙色的,腰處一大片浸開的紅黑色,此時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把束腰解開,沒了壓著的東西,又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外浸暈,不過這一回暈開的卻是鮮紅色。

季清菱的手有些發抖,她抬頭問道:“顧五哥,你不覺得腰疼嗎?”

顧延章皺了皺眉,道:“怎的還這樣叫我……”

季清菱氣極!

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惦記著這個!

她伸出手去,輕輕碰一下顧延章的額頭。

果然,已經到了熱手的程度。

她惶惶道:“你腰間被那大蟲抓傷了,還發著燒,我去找松香尋大夫!”

她說著,就要出門,卻被顧延章攔住。

“別忙活了,這個地界,尋的除了走街串巷賣狗皮膏藥的郎中,你去哪裡尋什麼好大夫。”他皺著眉自己扭過身子往後看,那一處傷口正在當中,自家著實是看不清。

“好似包袱裡有上好的傷藥,你拿出來幫我塗一塗便是。”

他一面說,一面果然就趴到了旁邊的床上。

季清菱待要把松香松節叫進來,又實在擔心,心中暗暗罵了一聲,不管不顧地去翻了包袱,果然掏出來幾瓶子藥,並剪刀匕首紗布等物。

她走到床前用剪刀輕輕將顧延章腰處那一圈上衫剪掉,一處皮開肉綻的傷口便露了出來,還不斷往外冒著血滴。

她打了個寒顫,忙用紗布輕輕幫他擦了一遍,又挑了瓶藥抹了,不等顧延章說話,便立時站起身來,道:“這樣怎麼行,我去叫人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