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已站隊,又是何苦?
又不是考不上!
又不是隻有靠著轉運,才能升遷!
楊奎與參知政事範堯臣兩派,在朝中鬥得你死我活,已經到了朝野皆知的地步。
他做官,可不是為了去黨爭的!
天下間多少功勞可以立,何必要將自己困死在這一處?
軍功自然重要,可世間難道只有戰場可以立功?
男兒能武功,也當能文治!他雖想要報仇雪恨,卻並不死鑽牛角尖,只要北蠻得滅,便不是自己殺的,即使遺憾,一樣是夙願得償。
以大晉的國力,最多一二十年,便能將北蠻拖死,可他還這般年輕,入了仕,至少有四十年官好做。
大好河山,天下州郡,哪一處不能造福於民?
能上陣殺敵自然好,能協助陣前亦是十分欣喜,可若是不行,能於他處立功立業,管治一方,也無愧於心了。
何必要早早站隊!或者說,如果有能耐,又何必要站隊?!
陳灝是好,他給了極珍貴的機會,甚至處處都為自家考慮,然而這卻不是白給的。
如今自己還只是一介白身,以舉薦之名,一方面能將自家從前的功勞全數酬清,另一方面,也能示好自己,收攏人心。
靠著陳灝的舉薦得官,以後又在他賬下任用,想也知道,在未來的一二十年中,自家的前程,都捏在他手上了。
如果自己不能出頭,陳灝有了一名得力手下,並不吃虧。
如果自己能出頭,等到累功升遷,若是當真入了樞密院,他處處都幫扶自己,如果兩處有了什麼不諧,想要劃清關係,都要考慮名聲難聽,當真是投鼠忌器。
對陳灝來說,這一著,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兩廂便宜,雙方都有所得,十分之妙。
如果換一個人處在顧延章的位置,也只會接受,不會拒絕——
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一介白身,便去想什麼出將入相,豈不是痴人說夢?如今有了機會不抓住,以後連個官身都未必能得到,哭都來不及!
然而顧延章卻不同。
他的眼光從來都不低,除卻本身的性格使然,也有季清菱多年來潛移默化的緣故。
要做就做最好的。
未雨綢繆,並不為早,如果要靠著尋常的磨勘升遷,如果只把眼光放在一軍一州之內,他便不是顧延章了。
他又重複了一遍,道:“在下想要下場。”
他的聲音並不大,語氣卻十分堅定,其中並沒有少年人的自傲自矜,只有深思熟慮之後的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