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稱呼的問題,便同全天下的情侶一般,你黏我黏,纏來纏去地說了半日,直到季清菱推著顧延章去看書了,這才作罷。
當夜早早入睡,被窩裡自有一番行徑,因那顧延章喝了那一大盅羊湯,裡頭除了各色大補之物,還放了足足的羊外腎作料,其中效力,自不待言。待得次日起來,季清菱只覺得自己手腕中的筋都是抽的,至於臀間腿根,更是難以言喻。
她坐在床上好一會兒,琢磨著前夜帳中那人說的話,越想越是覺得不平,只覺得自己這一回“先生”做得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白日間得了她的一冊書,還說什麼一輩子愛她惜她,憐她疼她,簡直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百般體貼,千般感動一樣,害她也當得了真!
誰知一到晚上,白日間說的都不算了!
什麼叫在臥房裡頭做他的好先生,就要幫著這唯一的一個學生“蠟炬成灰淚始幹”!
他那哪裡只是普通的蠟炬!蠟淚也沒得乾的時候!都燒到半夜了,還源源不絕的!
季清菱越想越氣,偏對方早去前衙了,還特交代秋月提醒她一句記得去練鞭,想要撒氣,都找不到物件。
無可奈何之下,她也只得憤憤然知會廚房,叫那一邊以後燉湯,萬要以滋養為主,務必不要大補,為了洩憤,又特意胡謅了,說頭夜的湯吃得家中那一個主家都流鼻血了。
且不說季清菱在後衙之中忙前忙後,自有事務,顧延章休沐完畢,到了前衙,本待要像往日一般處理雜事,不想這一回,卻另有事情在等著他。
“急案?”
一名小吏站在顧延章的面前,恭恭敬敬地道:“原是田推官在審的案子,偏他這一陣子身體不好,撐了許多天,今日終究抵不住了,做了病休,孫判官是早病休了的,幾位參軍如今一位家中親弟成親,休了假,一位上月休的探親假,此刻仍未歸來……”
他絮絮叨叨地把州中審案官員的去向一一都說了個遍,也不嫌囉嗦,卻是言下之意,整個贛州州衙之中,除卻你顧通判,再無旁人能做審案了。
“這一個案子久審不下,推勘官、州中吏員、衙役四處尋訪了三四日,依舊沒個下落,本想待得幾位官人回來了,再另行考究,不想被告如今跪於門外,哭天搶地,只求速審。”
小吏話才落音,立在一旁的許明已是冷聲道:“你是第一日當的差嗎?衙門什麼時間審案,難道是由幾個人在外頭哭一聲,便要依著他們的要求,立即開審嗎?”
他這話雖然有些刻寡,卻並沒有錯。
衙門自有行事定例不說,審案也不是那般簡單的,從來不是你遞一個狀子,我遞一個應狀,兩人站在堂下,你吵一句,我罵一句,吵過之後,堂上之人隨意點評一番,便能定下來的。
狀子進入州衙,自會先由推勘官審查事實,根據證言、證物、供詞等等一一審訊清楚,如果犯了人命或是有人受了傷,還要由仵作去驗屍驗傷;推勘這一環節結束,便是錄問官重新複核案情,防止出現冤情;錄問結束之後,會再由檢法官核查判案宗卷是否有疑點,若有疑點,則是需要判回,若無疑點,便要檢出觸犯的法律條文。
州衙甚忙,手頭上往往同時幾個案子在齊頭並進,若是來一個,便審一個,由著百姓牽著鼻子走,證據還未查實,事情尚未知曉,又怎的判?
是以一般情況下,有人遞了狀子,州中接了,便開始從頭查案,等到查清真相,這才開衙審理。這個時候的開衙,許多都是後頭已經查核清楚了,州官在堂上只是宣讀判詞而已。
當然,也有例外,如果有些簡單的案子,或是實在查核不出什麼結果的案子,便全靠州官當堂審理。
從前令唐奉賢被撲了滿臉灰,不得不屈服於李定膝下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