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顧簡思”三個字,更是讓他一下子便同數年前那張稚氣的笑臉聯絡了起來。
哪裡來的畜生,不但欺負小孩,還敢欺負到自己人頭上!
只一瞬間,熊熊烈火便從趙昉的肚腹裡冒上了頭,幾乎燒得他眼睛前一黑,張口正要罵人,卻聽得“砰”的一聲,轉頭一看,卻是楊太后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滿面怒容地罵道:“那傅業此時何在,叫他給我滾進來!”
***
彈劾楊家的摺子如同石沉大海,御史臺把不準趙昉的態度,只能暫時偃旗息鼓。
太學裡頭當日看到傅業寢所當中情景的人,更是個個都被下了封口令,不許再做討論。
事情鬧得那樣大,最後竟是被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太學從來不能帶隨從,謝祭酒上任之後,國子學與太學同作同息,其餘規制也一併趨同。然則沒兩日,消失不見的楊度就回來了,身後還帶著一個人高馬大的伴當。
學官們視若罔聞。
學生們私下都在傳,說這是宮中特地給楊太后的侄子挑出來的禁衛,專做保護之用。
再去打聽傅業,據說正在家中養傷,等到好了,自會回來。
行如此惡事,還能全身而退,讓太學當中血氣正熱計程車子們如何能忍?
眾人鬧著要聯合起來去找學官討個說法。
韓若海先頭去找了幾次廖監丞,對方俱是避而不見,見微知著,很快就猜到了國子監的態度。
他畢竟出身世家,自小有些見識,知道這事情鬧得大了,不獨學生們討不了好,便是顧簡思也會受連累——一個少年郎,被扯進這等齷齪之事裡頭,誰知道會給說成什麼樣子,如同掉進糞坑,想要洗都洗不乾淨。
韓若海連忙先將就要暴起的同窗們按住,擬要再找其他法子。
他回到寢所,抓起筆就要給族中寫信,然則才起了個頭,卻是漸漸冷靜下來。
自己雖然是韓家的新一輩當中出類拔萃的人物,可父親的官品並不高,母族也不見得多厲害。
楊度、傅業畢竟是楊太后的子侄輩,與天子也攀著親,如果是姓韓的,或是交好氏族的子弟遭了事,本家權衡一番,或許還有可能會幫著出一出頭,可換了毫無交集的簡思,楊家又哪裡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