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凡吞了歸心丹，也如其他人一般，開始閉目凝思，進入悟道境。

有一種苦痛，在青凡的心神內隱隱傳出，這是悟道丹的作用。

但這種痛楚，很直接，像是刀割，在撕裂心神。

悟道，對每個修仙者而言，本身就是一種痛。

一種來自心靈的痛。

歸心丹，顧名思義，它的每一味靈藥都有不同的作用，用的最多的，就是凝香草與夢影蘭。

以香入夢，以夢織影，如現實，如幻境。

一個時辰後，每個人的臉上都有不同的表情，有痛苦，有無助，有掙扎。

修仙，本就是與天道抗衡的一種命運。

問道長生，逍遙自在，也是在痛苦之後，才有希望去擁有的。

青凡的心，很痛，因為他在歸心丹的作用下，進入了幻夢之中。

他的夢中，腦海內最清晰的一個字，就是一個‘一’字。

這是他曾經在古卷軸之中，所看到的的一個字。

“何為一？”青凡自語。

就青凡所知，一這個字很有講究，有大學問，也只有大智大慧之人，才能真正悟明。

道說，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佛說，一為本，有本才可衍生一切。

在青凡的認知中，一即是道，一即是本。

“是這樣嗎？”青凡神色痛苦，緩緩搖頭。

清玄子含笑點頭，心道這八人的確是難得的天驕，悟性真不錯。

“不是，我不否認一為道、為本，但好像還有其他，是什麼呢？”青凡臉上痛楚之色更濃。

王珊站在一旁，她也不敢吭聲，她望著青凡臉上的痛苦之色，“他是在悟什麼道，竟這般痛苦。”

“自心入夢以來，無時以心為引，以道為一，但卻不為本，因有掛礙，有牽絆。”

青凡在心中自語，佛道之說，他曾略有耳聞，但這並非是他所要的道。

“道法自然，玄、融、圓、為本，故道也。問天需問心，以心問道。”

青凡的意識海中，嵐雲花的種子之上，嫩葉搖晃下，蕩起一道道如水般的波紋。

這波紋呈碧青色，向著四周盪漾開去，被十條異魂吸收。

“既以心問道，以道入念，以念化天，那又是什麼？”

“天之上，是什麼？是道嗎？還是心？”

青凡的臉色有掙扎，這並非是尋常悟道，這是在以心問道。

“敢問世間誰人不奉天，誰人不奉命？”

青凡的心中有悲傷，這縷悲意是他幼年時葬在心中的。

“雖然不能真的忘掉，就假裝可以忘掉吧！”

“何為道？我要的道是以我心意成念，以我心念成天。”

“我意即天……”

青凡的臉上逐漸的平靜下來，但他的心，卻在瘋狂的怒吼。

“青凡奉天，要的是安寧，青凡奉命，要的也是安寧，但……你給不了我安寧。”

青凡的嘴角溢位了血，這血不斷的流淌，很快滑落在他的衣襟之上，浸染成了血色。

“不要動他。”清玄子傳音王珊，令她伸出的手重新收了回去。

“此子悟道，竟會吐血，他是在悟什麼道？”桓木子輕聲低語，但卻沒人回應他。

清玄子一樣保持著沉默，他在見到青凡嘴角溢血之後，沉穩的心立刻就有了波瀾。

“歸心丹是夢境悟道丹，他到底在夢境中悟了什麼道？”

青凡的心逐漸的沉寂下來，如洪水過後，再次恢復了寧靜。

一些他曾經熟記在心神中的文字，飄了出來。

“無中生有，天極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