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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將軍與匪

刀疤男人從懷中掏出一條黑布,拋給張衍:“矇眼纏上黑布,還要綁上你才行。”

張衍又深深回望了一眼緊緊抱住妻兒的各個百姓,微微皺眉,自己纏上了黑布,乖乖受綁。

他提醒道:“記得給我的行囊帶上,裡面都是藥,沒藥治不了病的。”

刀疤男人翻身上馬,將張衍架在馬上,一揮馬鞭,揚長而去。

身後的兵卒肩上扛著搶來的糧食,在那群百姓絕望的目光中遠去。

所有糧食都沒了,縱然妻兒團聚,那有什麼用呢?一起等著死嘛?

百姓眼中是是深不見底的絕望,與各自的妻兒,抱頭痛哭。

張衍感覺在馬背上顛了差不多大半夜,才停了下來,有人將他扔下馬去,解開了綁繩,摘下黑布。

此時已是破曉時分,張衍揉了揉乾澀的雙目,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個荒村之中,四周渺無人煙。

刀疤男人站在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長叫什麼?我也好有個稱呼。”

“張衍。”

刀疤男人向他伸出手:“章尋。”

張衍並未與他握手,而是問道:“你要我來做什麼?”

章尋指著那一間間荒屋:“救人。”

張衍問:“我的行囊?”

章尋從馬背上解下行囊,拋給他。

張衍接過行囊,又問:“我的那柄劍呢?”

章尋答:“我先替張道長收著。”

張衍說:“那只是一柄斷劍而已。”

章尋摸著臉上那道疤痕,淡淡道:“斷劍也能傷人,我臉上的疤,便是斷刀所留。”

張衍也並未強求,拿著行囊,轉身便進入一間荒屋中。

章尋跟在他的身後,一言不發。

屋中並沒有床,地上鋪了幾張簡陋草蓆,七八個傷兵,橫七豎八的躺在上面,有的昏迷,有的呻吟。

這些人都傷的極重,深可見骨的刀傷都算輕傷了,傷重的半張臉都被削了下來,蛆蟲啃著上面的皮肉,氣若游絲。

張衍眉頭皺起,一個一個檢查了過去,指著那個只剩半張臉的人,說道:“這個救不了了,他撐不過今天。”

章尋看著那個只剩半張臉的人,認真問道:“真的?”

“半張臉都沒了,爛肉已經生蛆了,你覺得還能救活?”張衍開啟行囊,取出一個個藥包,補了一句,“神仙難救。”

章尋聽到了確切的回答後,輕輕點著頭,走到那人身邊,摸出小腿短刀,一手持刀,一手遮住那人眼睛,輕聲道:“對不住了,兄弟,走好。”

毫不猶豫,手中短刀,徑直刺入那人心口,輕輕攪動。

那人蹬了蹬腿,便不再動彈了,徹底死了,死不瞑目。

張衍看著章尋,驚訝他的如此果決。

章尋替那人合上雙目,淡淡說道:“既然救不活了,那就長痛不如短痛。”

張衍不置可否,指著那幾個藥包說道:“將這幾個藥包裡面的藥材研磨成粉。”

他又掏出銀針,在幾處關鍵穴位上下針:“我現在儘量吊住他們的一口氣。”

章尋喚來一個兵卒,讓他去做此事。

張衍又去了其他幾個荒屋看了看,裡面都或多或少躺著幾個傷兵,能勉強治的都治了,至於重傷瀕死,實在救不活的……

章尋親自下手給了他們一個痛快。

藥粉很快研磨好了,張衍向裡面加了些不知名的汁液,升起一堆火,架在火上不斷熬煮著。

兵卒們又另起一口鍋,裡面翻騰著樹皮樹葉又加了一點搶來的糧食。

張衍與章尋坐在火堆旁,張衍攪動著藥膏,章尋把玩著手中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