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張衍終於跟著掌櫃到了魏家府邸的高大朱門前。
魏家府邸極大,朱門高牆,院落眾多。
掌櫃不緊不慢的領著張衍進了王府,一臉嫌棄的看了他一眼:“窮酸道士,看見了嗎?給鞋底擦乾淨了,別髒了魏家地上的一塊塊上等青石磚。”
張衍袖中右手緊緊握拳,青筋暴露,卻只是一個勁的訕笑不語。
掌櫃的在前面慢慢走著,七拐八繞後才讓張衍等在一座院牆外,自己去拿藥材。
“在這等著,這等地方,你個下賤的泥腿子沒資格進來。”
張衍笑著,只好慢慢等著。
日上三竿時,天氣極熱。張衍足足在烈日下等了快一個時辰,汗水浸溼了道袍,頭暈目眩,險些暈倒。
那個掌櫃才一手拿著一瓣西瓜,一手輕搖著摺扇,緩緩走到張衍面前。
張衍看他手上並無藥材,眉頭緊皺,問道:“掌櫃的,藥材呢?”
掌櫃搖著扇子,啃了一大口西瓜,汁水橫,抹了一把嘴,這才含糊不清的說道:“今天呢,我家老爺要補一補身子,大參要給老爺配牛肉加鹿茸燉湯喝。”
“沒有了,沒有了,你趕緊滾吧。”
張衍死死盯著掌櫃手中的那一瓣西瓜,鮮紅的瓜瓤刺痛著他如血的雙眸。
那是……西瓜嗎?!百姓地裡,都已經長不出糧食了!他……不!他們竟然還有西瓜吃?!
掌櫃將一把碎銀子扔在地上,又咬了一大口西瓜,汁水在口腔中漫開,咀嚼聲音很大。
在太陽底下暴曬,口乾舌燥的張衍目光始終停留在那一瓣西瓜上,卻沒有再說什麼,跪在地上,將那把碎銀一粒一粒撿起,點了點,抬起頭,冷冷說道:“銀子……少了。”
掌櫃的嚥下口中西瓜,舔了舔嘴角:“老子帶你走了這麼遠的路,不要跑腿費的嗎?只是六錢銀子,很少了。你還如此不知好歹?”
師父,這個世道……老子忍不了了!
張衍默默站起身,麻木的眼中多了一絲兇厲,眼神如一條透著信子的毒蛇,就這麼直直的盯著掌櫃。
掌櫃的看著面前這個道士的眼神,突然有些慌了,大聲叫喊道:“來人啊!來人啊!把這個狗東西給趕出去!”
張衍從未如此憤怒過,只是一步上前,一拳狠狠打在掌櫃面門上。
掌櫃的鼻子頓時塌了下去,鼻血狂飆,被打倒在地,大聲叫喚著。
張衍猶不罷休,騎在他的身上,揪住他的頭髮,狠狠向地上砸去,一下接著一下,一次比一次用力,破口大罵:
“你他孃的!”
“我去你孃的!”
“老子幹你孃的!”
呼……張衍喘著粗氣,心中積鬱的怒氣,稍稍舒解。
渾身微微顫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丟下手中半死不活,如死豬般的掌櫃。
撿起落在地上,沾著灰土與血汙的半拉西瓜,瓜瓤帶著瓜皮狠狠咬了一口,大口咀嚼,慘然一笑:“百姓們,地裡連糧食都種不出來了,你們……竟然還有西瓜吃?”
張衍雙目血紅,如瘋似顛的大笑著:“甜!甜啊!真甜啊!”
張衍揪住掌櫃肥大的耳朵,將他的腦袋拎了起來了,慘笑問道:“掌櫃的,你們的老爺,在哪裡啊?”
掌櫃此時頭破血流,嘴角倘著血,只剩下半口氣了。
張衍嘴角勾起,依舊笑著,拈住耳廓,慢慢發力,一點點……一點點撕裂。
先是耳垂裂開一道口子,慢慢變大,鮮血順著臉頰流下,繼而是整個耳廓都被撕扯下來,肥大耳朵僅剩半點皮肉相連,搖搖欲墜。
掌櫃被這巨痛激得清醒,大聲慘叫著。
張衍鬆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