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今兒晚上跟去的那些人,你給我挨著個的囑咐妥當了,切記不可亂嚼舌根兒,若此事傳到你們奶奶耳朵了,仔細你們幾個的小命兒。”
全貴兒忙應了,這才去了,心裡不禁琢磨,這院裡的奶奶可有造化了,竟真成了爺的心尖子肉,回去挨個囑咐了不提。
梅鶴鳴想自己這事瞞著宛娘做了個嚴實,卻忘了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總有一兩個不著調的壞事露了嘴出來,讓宛娘知了,心寒意冷,豁出小命,使穿了性子的,跟他大鬧一番,才知宛娘性子,竟是個別樣厲害的。
☆、42晉江獨家首發
自打宛娘挪進了王家巷的新宅子裡,梅鶴鳴便把自己平日起居之用的東西;悉數挪到了這邊來;在前頭闢出幾間齊整屋舍做了書房,平常應酬看帳處理事情皆在此處;往來朋友;若邀約吃酒或有事尋他,也都來這邊,正經的梅府倒是擱在了一邊兒。
這邊自然比不得梅府,宅子雖算體面,卻小的多,也沒要那麼多下人伺候,梅鶴鳴是怕宛娘性子軟;下人多了不好轄制;只原先莊子上的幾個,都一總調了來交給吳婆子手下管著,另調了府裡的廚娘過來,也沒另設大廚房,只在兩人的院子旁安置了小灶,伺候茶湯酒水飯菜吃食等,平時也儘夠了,只若要置辦宴席請客卻湊不上手。
依著梅鶴鳴,也不想在這宅子裡擺宴,宛娘性喜清靜,那幾個一來,也不會只素淨吃酒,必要尋幾個唱的來,鬧起來沒一天功夫不算完的。
可他置了新宅子,那幾個豈會不來叨擾,只周存守就跟他足打了半月饑荒,說定要他在新宅裡置辦齊整酒席,哥幾個好生熱鬧一場,才不辜負了兄弟情誼,讓他們幾個過來熱鬧熱鬧,也好暖暖新屋子。
梅鶴鳴左右推脫半晌兒,那孫元善趣道:“哥便是想跟你那心尖子肉的佳人過小日子,難道就把我們兄弟丟下了不成。”
沒鶴鳴沒法兒,如今眼瞅都快進臘月了,想著過些日子年根底下的事忙,更難得空,倒不如早早了了這樁事,也好堵住這幾個的嘴,便擇了月底。
前一日,便讓小廝下了貼兒挨個去邀那幾個,至次日一早,吩咐在前頭明廳裡搭設暖帳錦棚,又讓常福把府裡大廚房的廚娘丫頭等喚過十幾個來幫著收拾,忙活了一圈,見時辰尚早,仍回來後宅。
丫頭打起簾子,梅鶴鳴不禁笑了,見剛頭還賴在榻上不起的宛娘,已然收拾齊整,坐在外間的炕上,就著窗外的亮兒,挑笸籮裡的繡線呢,十指芊芊,撥弄起那些五顏六色的絲線,分外認真的樣兒。
想來身上不爽快又犯懶了,也沒挽那些複雜髮式,只戴了個銀絲髻,插了碧玉蓮頭簪,連個花鈿也沒貼,兩鬢光溜溜,露出兩隻嫩白的元寶耳珠,墜著兩點青石墜兒,臉上脂粉不施,穿著丁香色對襟兒夾襖,白綾兒挑線鑲邊裙兒,這一副家常婦人的模樣兒,瞧在梅鶴鳴眼裡,卻覺比外頭那些穿金戴銀裹翠鑲花的粉頭們不知強上多少,只成日這樣做針線繡花的,也不見給他做件貼身的物件來。
想著走過去,貼在宛娘邊兒上坐了,低聲道:“挑了這些繡線,趕是給爺做個什麼不成?”宛娘側頭瞧了他一眼道:“你的東西哪一樣不是最好的,哪會瞧的上宛娘做的。”梅鶴鳴呵呵笑了一聲道:“外頭的東西再好,哪如宛孃親手做的,有個情意在裡頭呢,在爺的心裡便是最最極好的。”
宛娘纏磨不過他,便問他:“想要什麼東西?”梅鶴鳴想了想道:“不拘什麼?只宛娘做的都好。”又想起什麼來,開口道:“前兒晚間瞧見你腰間那個新換的汗巾子繡的別緻,就依著你那個樣兒,給爺繡一條來,也算一對。”
宛娘真想翻白眼,想那汗巾子上她也不過繡了幾桿竹子罷了,算得什麼別緻,又怕他再來胡纏,便點頭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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