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內也是賭上一賭,現在已經是七月,今年還剩下半年,但是他估計朱椿的耐心等不及半年,只有試試運氣了。
“郭桓一個小小的侍郎,如何掀得起這麼大風浪。”當年胡惟庸貴為丞相,空印案又是常年陋習養成,牽連的人自然多些,就算郭桓貪汙,一個小小的侍郎,如何能有那麼多同黨。
“王爺且等等,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
朱椿眯著眼睛審視著面前淡定自若的男人,看起來不像作勢。但是其他占卜術士,無非是說些模擬兩可的話矇混人,像他這樣把時間事件說得清清楚楚,簡直像是先知了。
看到朱椿目光微頓,夏子凌趕緊補充到:“王爺,您且留我一月,一月之後,倘若我所說之事沒有應驗,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留他一月?眼前之人被囚禁多日,卻仍然冷靜自持,不似貪生怕死之輩,見了他便苦苦求饒,而且……他雖然髮型怪異了點,朱椿卻沒來由覺得這人看起來還算順眼。
朱椿薄唇往上揚了幾分,好吧,那便留他一月又如何,反正自己沒什麼損失,蜀王府也不缺他一日三餐那點糧食。
短短一月轉瞬即逝,就在朱椿幾乎以為夏子凌是個信口雌黃之人的時候,朝內傳來訊息——
戶部左侍郎郭桓因為夥同各直省官吏作弊,盜賣官糧,案情嚴重,洪武帝已令錦衣衛查實,將其羈押詔獄。
這則訊息民間尚不知曉,但是藩王耳目眾多,得以案發便知曉。聽到訊息的時候,朱椿心裡非常複雜。
從小遵循孔孟之道、朱理學說的他,對於天文,一向覺得用來參考制定曆法尚可,要說觀星向就能夠通曉未來之事,完全是無稽之談。對於怪力亂神的事情,他也從來不相信。
但這一次的事情,就有些微妙了。這件事情,也許一月之前父皇就開始調查了,但是其中內幕連他都不知道,夏子凌又怎麼會知道?他思來想去,有兩個解釋。
一是夏子凌真如他自己所說是半仙一樣的人物;二是他的訊息來自於父皇身邊近人,或者……父皇本人,這麼一想,不管對於夏子凌的來歷還是他被安插到自己身邊這件事情,都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但無論是哪個原因,夏子凌這個人都嚴重引起了自己的興趣,那麼……不如放在身邊,慢慢觀察。打定主意,蜀王即刻命令放人。
於是,夏子凌終於得以重見天日,留在蜀王府做他的教授。經過這一番驚心動魄,他也收斂了不少,安分守己,不再貿然去鼓動蜀王奪嫡或是造反什麼的。現下的情況,還是放長線釣大魚的好,既然十二年都等過來了,也不急在一時。
郭桓案那邊翻天覆地,牽連眾多,一時半會還定不了案。不久,卻又發生了一件大事,不過這事也算是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話說明朝建立之後,雲南一直把持在故元梁王把匝剌瓦爾密手中,繼續效忠退回草原的元廷。雖然北部大漠和西南相隔甚遠,根本不可能遙相策應對大明造成威脅,但是這麼一片自家土地被把持在韃子手中,仍然是洪武帝的一塊心病。
而且雲南的情況與北方大漠不同,北方是韃子的發源地,廣闊的大草原他們比明軍熟悉得多,是以要徹底拿下難度很大。而云南多山區,韃子一向自傲的騎兵無法發揮優勢,要拿下雖然需要付出些努力,卻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過雲南地勢險峻,武力解決必定要經歷苦戰。目前除了把匝剌瓦爾密佔據昆明曲靖一帶,自古把持雲南的段氏也佔據著大理一帶,處於半獨立狀態,間或與殘元勢力有所衝突。
鑑於這樣的原因,洪武帝多次派使者前往雲南,分別與兩方勢力談判,試圖和平解決雲南問題,但使臣都被殺害了。
這一次發生的事情,不過是朝廷派出的兩撥使臣又有去無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