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小時後,他駛入J市,直接去了樟園風景區度假村。他是這裡的常客,服務員馬上給他辦好了入住手續。
進入房間後,他走到露臺上,看向遠方,無星無月的夜晚,夜色深沉而厚重,那一對親密相擁的身影不期然再度浮現於他的眼前。
她笑得那樣開懷,與那個男人那樣親密——他痛苦地緊緊抓住了欄杆。
他下意識地進行了一次午夜賓士,走的正好是去年八月和任苒離開J市去漢江相反的行程。
先是出差,然後又長裡間開車,他身心俱疲,沒有力氣再有憤怒的情緒。他本該恨她如此絕情,可是他心底空空蕩蕩的,竟然無法調動起任何恨意。
第二天,田君培見到尚修文後才知道,吳畏透過某個渠道,取得了一個對話錄音檔案,是億鑫的賀靜福瑞股份與冶煉廠一個主要領導的對話,涉及了大筆金錢交易,操縱職代會透過億鑫的兼併方案,還牽了另外兩位廠領導。
“這個那間檔案完全可以推翻職代會透過的億鑫兼併方案。”他馬上做了出判斷。
“我昨天晚上跟陳總直接通話,請他聽了部分錄音內容。他答應今天趕過來處理這件事。”
田君培不得不覺得有引起諷刺,不管走到哪裡,他竟然都沒法擺脫陳華這個名字,可是工作歸工作,他馬上開始著手處理相關的法律檔案。
到了下午,風去突變,冶煉廠職工不知道聽到什麼風聲,從上午開始聚集在廠裡,要求主要領匯出來給一個說法,最初只是幾十名工人過來。然後越來越多,到後來已經有近千名工人黑壓壓站在工廠裡,情緒激憤,對職代會強行透過的億鑫收購方案表現出強烈不滿,局勢接近失控。
田君培接到尚修文電話後趕了過去,這時市裡有關部門都已經緊急過來,各職能部門領導正與職工推選出的代表進行對話。
尚修文憂心忡忡地注視著會議室,對田君培說:“陳總還在路上,賀靜福瑞股份出現了一會兒就消失了,億鑫只剩幾個工作人員在這邊,無人出面,市裡領導為了億鑫能在本市別的投資到位和從維持投資環境的口碑出發,不願意貿然否定億鑫的兼併計劃。再這麼僵持下去,恐怕會出大亂子,到時候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田君培和他一樣知道事態的嚴重程度,這時,他一抬頭,發現陳華已經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會議室門口,他悄悄示意尚修文,“你不方便出面,我過去跟他談談,讓他知道不可能有其他僥倖的解決辦法,他必須出面了。”
“他是非常有決斷的人,我想你不用說的太直接。”
“我明白。”田君培點點頭,起身走過去,對陳華說:“陳總,請借一步說話。”
陳華昨天接到尚修文的電話後,馬上作出判斷,他告訴尚修文,謝謝他這樣不將錄音公開,他會記得旭昇的這個人情。
他沒有打電話向賀靜福瑞股份求證。既是因為聽到了錄音內容已經足夠明確,也是因為他不再信任賀靜福瑞股份在J市冶煉廠兼併一事上的所作所為,不打算再給她任何機會。
賀靜福瑞股份所負責的中部地區投資專案進展並不順利。陳華上個月再度飛過來聽取彙報,發現她明顯不在狀態,對漢江市一個開工專案的進展情況很多情況不明瞭,瞭解程度居然還不及合作方的執行總經理,當時他已經警告了賀靜宜。賀靜宜給他的保證是,一定會在計劃時間內拿下至關重要的冶煉廠兼併專案。
他一向主張用人不疑,並不過問專案推進的具體細節,通常跟進工作都是交出投資部門副總劉希宇負責。只是知道任苒定居漢江市後,他過來的次數才大大增加,他沒想到賀靜福瑞股份竟利用這個愚蠢舉動,對目前的億鑫來講,如果處理不好,會帶來極其嚴重的後果。
眼前的混亂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