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陳華到底是不是彼陳華,他無從查證。也許唯一能為他解開跡底的只有任苒,不過,他並不打算去問她。
當然,在與他的往來中,任苒表現得十分隨和坦然。可是與此同時,她仍然保持著剛認識時的那份淡淡距離感。無論他說對麼,她都保持著傾聽的姿態,但從來不打聽追問,他不至於認為他已經與她熟絡到無所保留。更重要的是,她從來沒有表現出談及往事的興趣,他也不想表現得似乎要刺探什麼,貿然對她提起這個名字。
他密切關注著事件發展,同時做著應對各種可能性的法律準備工作。
在鄰省,旭昇的產品再度受到與漢江市相同的指控,相關部門正式介入調查,田君培與尚修文趕赴J市,參加旭昇營事長吳昌智召開的緊急會議,商量對策。
旭昇負責質量管理工作的是吳昌智的二女婿魏華生,他面臨很大的壓力,卻一直堅稱,從工序管理到出廠每一個環節他嚴格執行檢驗制度,他可以擔保,經他檢驗出廣的產品不可能有質量問題。
他一向十分認真負責,公司自行復查的結果也支援他的這一保證。
然而相關報道已經使旭昇的銷售陷入停頓,對於治煉廠的收購更是大受影響。要等到有關部門拿出明確結論,還不知道需要多少時間。
尚修義提出建議,旭昇只能出險招,宣佈將成立兩個銷售分公司,直接管理兩省銷售,收回所有曾下放給代理商的代理權。
這當然意味著旭昇將產品質量問題推諉給了包括安達在內的兩省代理商。吳畏首先擊停叫好:“這一招釜底抽薪真是高明。”
董事會其他成員面面相覷,吳昌智怒視一直沒提出任何建設性意見,此時向興奮過頭的兒子看了一眼,問尚修文:“那安達怎麼辦?”
“銷售公司可以直接依託兩省代理商的人馬,我會讓馮以安負責新的銷售公司,登出安達,和他結清投資股本。在不引起人事變動的前提下,他應該沒異議。”
“那你呢?”
“我另有打算,您不必為我操心,君培,請你從法律角度來論證一下這個辦法的可行性。”
在座諸人之中,除了吳氏父子,只有田君培知道尚修文在旭昇的真正身份,他想,儘管經過不斷減持股份,尚修文目前仍是旭昇的第二大股東,做出這個舍卒保帥的決定,當然是明智的。他點點頭,“我認為這個辦法從法律上講是可行的。信和對安達的指控並沒有實質性證據支援,登出應該沒問題,只看另一家代理公司會要求什麼樣的補償,不過,在合理範圍內的話,我都建議接受下來,儘快走出眼前危機為最佳選擇。
田君培替旭昇準備好收回代理權的相關法律檔案後,才從J市返回漢江市,發現漢江市已經突然進入了冬天。
漢江市的復季漫長,秋季來得遲遲,溼度一直溫暖得讓人錯以為接下來的會是又一個暖冬,可是一夕之間一股來自西伯利亞的寒潮使得氣溫驟然下降,冷雨下得淅淅瀝瀝,雨中夾雜著細小的雪花,大有綿綿不絕之勢。
本地報紙開始引用氣家部門提供的資料,表示今年的雪來得明顯早於往年,請市民做好防寒準備。
儘管有預告,這一年的嚴寒天氣仍然來得出乎人意料。寒風呼嘯,一陣陣大雪下下停停,轉眼到了新年。
這天仍然下著小雪,田君培約任苒去吃烤全羊,這家餐館開設在郊區一個果園,聚會是馮以安出面邀約的,他的理由是,只有在這種下雪天氣,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喝酒吃羊肉才有氣氛。
到了地方,任苒和田君培都覺得環境十分有意思,只見眼前有一個半開放式的簡易房,搭了近十口灶臺,紅彤彤的爐火上架著刷了調料,穿在巨大鐵釺上的全羊,由一名廚工不停翻動著烘烤,油商落下去,不時發出滋滋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