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春花畢竟是三夫人送過去的丫頭,不管三爺認不認,三夫人都是他繼母,他這樣也算不孝,且只因一句話便這樣傷人,春花那丫頭一個月內是不能出來見人了,這性子也太過狠毒了些。」魏嬤嬤看著老夫人的臉色道:「三爺是在瓊州那等窮山惡水的地方長大,性子左些也正常,但現既回到了京城,老夫人還是該教教他才是。」
顧老夫人摸著佛珠沉默半響,最後緩緩點頭道:「也好,讓我看看他對顧府的惡意到底有多深。」
「那奴婢親自去走一趟?還是讓三夫人……」
顧老夫人嘆息一聲,「方氏現在哪還有這心思,樂康悄悄的給顧景雲送錢,只怕要傷透她的心了。」
魏嬤嬤沉默。
顧老夫人睜開眼睛,滿是憂慮的道:「因有懷瑾的例子在,自樂康顯出讀書天分後我和侯爺便一味教他清正,以正立自身,以免他像他父親一樣,誰知矯枉過正,這孩子……」
「那奴婢親自去一趟?」
顧老夫人緩緩點頭,魏嬤嬤便裝了幾樣點心往梧桐苑去。
方氏的確是在傷心,得知她兒子竟然把自己的私房全送給了顧景雲,方氏差點哭死在床上,她本來就被人詬病,但只要咬緊了顧樂康就是早產,外人拿不到證據也只能私下傳些流言。
但顧樂康這樣變相的與顧景雲道歉認錯,卻是把她推到風口浪尖,更是往她心窩裡插了一刀。
難道當年她沒辦法避免這種尷尬嗎?
只要一碗藥下去就什麼都解決了,她和顧懷瑾都年輕,以後再要孩子就是。
但她愛他呀,愛這個孩子,所以不顧父母兄長的反對生下他,到頭來他卻這樣傷她。
方氏覺得肝腸都斷了。
而此時,顧樂康正侷促的坐在顧景雲的對面,呆呆的看著他。
其實顧景雲並不怎麼像顧懷瑾,若是不點破他們的關係,倆人走在一起時不會有人覺得他們是父子,但只要點明,照著顧懷瑾的模樣在顧景雲臉上尋找還是能找到一些相像之處的。
黎寶璐給顧樂康倒了一杯茶,笑道:「我們這兒沒有好茶葉,叔叔將就些用吧。」
顧樂康站起來接過,面色潮紅的道:「我那裡有今春送來的早茶,還剩下不少,回頭我讓人給,給三哥送來。」
說到後面,顧樂康聲音微低。
黎寶璐看了顧景雲一眼,點頭笑道:「那就多謝四叔了。」
顧樂康見她接受,緊張的情緒也稍解,靦腆的朝他笑笑便繼續坐下。
顧景雲見他們說完話了便將銀票推給顧樂康,道:「以後別做這樣的事了,我並不需要你的錢。」
顧樂康漲紅了臉,急切的解釋道:「你,你別誤會,我並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就是想你出門應酬,招待朋友都需要花錢,所以……」
「那也還有顧府呢,」顧景雲意味深長的笑道:「我是顧家的兒孫,難道我的花銷顧府不包嗎?」
顧樂康一呆,「自然是包的,但也有規矩,我們爺們每個月的月錢是五十兩,我娘她們少點,一月二十兩,大嫂她們都是一個月十兩,你們夫妻倆合起來一個月也才六十兩,哪裡夠用?」
黎寶璐咋舌,他們在瓊州時一家五口一年的花銷也就百兩左右,在這裡也就人家兩個月的月錢啊。
這麼奢靡,真的不是貪官嗎?
顧景雲依然將銀票推回去給他,笑道:「你放心,或許之前家裡人沒想到,但明天祖父和祖母應該會給我一筆錢自用。」
顧樂康將手縮著,依然不願意把錢拿回去。
顧景雲漸漸有些不耐煩,道:「去年我見你,只覺得你既蠢又驕傲自負,可今日再看,我倒寧願你不要丟掉那些可笑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