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間屋子。
不知身在何處,又似乎有不利她的人存在,她不能貿然行動。畢竟,她呆在那間屋子裡,沒有人捆束她,也沒人看管她,她應該是自由的。暗夜摸來的兩人似乎才是真的想害她,而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地做出不利她的事情,那是不是說,她在這裡是有依仗,或是說至少是安全的?那兩個自稱下人的人一直在說主子,而她住在居中的正屋,那麼,她是不是就是他們口中的主子?
趙荑深深吸了口氣,悄無聲息地滑下樹幹,潛回居中的正屋。房間裡除了剛剛被那人劃開的窗紙,沒有任何的變化。她坐到床邊,這時她才注意到,床尾的橫杆上掛著衣物。她伸手拿過來,質地輕軟。微弱的光線下有些偏色,似乎是藕荷色的裙裝,展開來,高腰襦裙——趙荑又一次詫異。這樣隋唐時期短上衣加長裙的設計,她在國學院穿過一段時間。
趙荑穩穩心神,又把目光投向牆側的幾口大箱子。她走過去,伸手去揭箱蓋,卻沒有揭開。仔細檢視,才發現蓋子和箱體有暗鎖扣住。趙荑四處張望,梳妝檯上零散放著幾隻簪子和釵環。她過去選了一個最細的尖頭簪,試著捅進暗鎖的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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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國學院裡年齡不等、背景各異的同窗們。他們著實教會她太多東西。大家在一處總要在刻板規矩之外老師見不到的地方尋些樂趣,那些看似古色古香的死物就成了反抗規矩的試驗品。每個有鎖的傢俱都是大家探索嘗試的物件。雖然不能個個擊破,但絕大多數都能弄開。
趙荑將尖細的簪頭插進鎖眼,一點一點探索著挪動,忽聽啪的一聲,鎖釦彈開。趙荑露出了醒來後的第一抹笑。掀開箱蓋,箱子裡是滿滿的衣物。一件一件翻撿,襦裙、披帛、絲巾、半袖、短襖、長裙、褙子、圓領衫、右衽交領衫……有她叫得出名字的,也有叫不出名字的。再去開啟另外幾個箱子,各色中衣、小衣、褌、袴、繡鞋,靴子……大箱子中有幾個小箱子,裡面都是各色耳飾、釵環、步搖、腕闌、瓔珞、裙裾、禁步、宮絛,甚至還有金翠花鈿和華勝。
趙荑翻得累了,乾脆直接坐到了青磚地上。磚的涼意讓她的感官和思維愈發清晰。身體的不同、周遭環境的迥異,還有那幾個陌生的人和他們的語焉不詳,趙荑覺得自己真相了。是的,她穿越了,穿越成這個熟女身體的主人,來到了這個完全陌生的時空。她曾經和國學院同學掰扯過若干回的是否真實存在的情形,就這麼猝不及防地在她身上驗證。
趙荑除了茫然外,已經沒了最初的惶恐。從小被父母扔到國外,雖然有傭人和保鏢圍繞,但她很是獨立。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即便她從小有最優渥的經濟條件,但父親一個又一個的紅顏和一個又一個冒出來的兒女早就教會她不去依賴和指望。她也不想成為母親那樣的女人。正房髮妻又如何?使盡各種手段,卻沒法留住那個男人的人,更留不住那個男人的心,連最可依賴的經濟大權也沒有把控住,被一個又一個父親的紅顏和非婚生兒女瓜分,可悲又可憐。
她知道,自己最好的選擇就是藉助父親母親所能提供的一切,攀上自己想抵達的高峰,過上自己可以主宰的隨性生活,不媚人,不惑己,遠離那些紛紛擾擾的糾葛。
唉!趙荑還是嘆氣了。好吧,既來之,則安之。拋開所有的前塵往事,只應對眼前的一切吧。沒有任何的記憶,那就從零開始。趙荑閂了門,決定先睡了,養精蓄銳,等著應對太陽昇起後全新的人生。
只她不知,西三間的門被悄然開啟,一個黑影閃進屋裡,將床上的男人敲暈,直接背了出門,越過牆頭,無聲無跡。
:()青蘿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