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間,清溪身子倏地朝後倒去,讓過了趙荑刺來的匕首,只殷師父的長劍已經毒蛇般如影隨形削向她的面門。清溪來不及躲閃,直直看著劍光閃動,心下大駭。
砰的一聲,窗欞四散,一塊黑黢黢的東西啪地擊中殷師父的劍身,劍風掃過清溪的臉龐,划著地面青磚而過,留下深深的劍痕。窗子破開的一瞬,桌上的蠟燭噗地熄滅,屋裡倏然陷入黑暗。趙荑反手急推薈春兩個退到窗子側牆,匕首護在胸前。
又是砰的一聲,一團黑霧憑空乍起。屋裡幾人急急掩住口鼻,本就暗黑的屋,更加伸手不見五指。細細分辨聲音,可風呼呼作響著刮進來,哪裡聽得到其他。
黑暗中有刀劍相擊,但隨著風散開黑霧,適應了暗室的幾人立即發現,地上的清溪沒了蹤跡,殷師父也不在。
“奶奶!”清瀾顫著聲音開口。
趙荑抬手攔住她的話頭,只側頭看向薈春。
“煙霧只是障眼,無礙。”薈春秒懂,回了話。
“嗯!”趙荑回頭去看那黑洞般的窗欞,夾著冷風,如張著血盆大口的猛獸。
被擊碎的窗欞修補好的時候,已經是天光大亮。
“漾兒手藝不錯!”趙荑點頭。
“謝奶奶誇讚!時間倉促了些,漆色還需補上。”漾兒施禮說。她的祖父和父親都是很好的木工匠人,如果不是家裡出了意外,她也不會賣身為奴。自小耳濡目染,常見的活計她並不覺得難為。
趙荑望著補好的窗子出神。漾兒猶豫了下,開口說:“五奶奶,地上除了殷師父的劍痕,另一個深痕形狀有些奇怪。痕跡不大,左深右淺,看不出是什麼兵器。窗子破損很不規則,不是銳器原因,應是掌風所致。”
“嗯!窗子承了猛力,來人功夫極好。”趙荑說。能在殷師父手下救走清溪,還不留蹤跡,這人不容小覷。
那黑黢黢的東西,擊開了殷師父的寶劍,留下了地上的深痕,卻又被撿走。是那東西很貴重麼?或者代表了對方的身份,不想被尋跡追蹤?
“你看著像什麼兵器?”趙荑看向漾兒。她需要臂膀,身邊的婢女是最好的選擇。按照她的吩咐,婢女平日要識字,要跟著殷師父一起習武,還要根據個人喜好選擇想學的東西。漾兒喜歡木工,趙荑就把從荀翊書房翻出的《班輸經》拿給她看。這丫頭悟性極好,能有模有樣地用木仿製出各種物件。
“不像兵器。”漾兒搖頭。“奴婢原在府裡見過各種兵器,這些日子也仿製不少,痕跡看著都對不上。”捬義侯府以武起家,最不稀缺的就是各種兵器。
趙荑沒有說話,只皺了眉。殷師父最近監視清溪,覺得有人在暗中窺探,但一直沒有抓到對方切實痕跡。今日趙荑和殷師父並非真的想殺清溪,不過是設個局引出身後人罷了。在莊子上的時候,清溪為了留下來,曾向趙荑吐露大老爺貪墨錢財的秘密。趙荑沒有動她,一則因為她是老侯爺身邊韓婆子的乾女兒,趙荑不清楚兩人是不是真的親若母女,不好盲目樹敵;二則她相信清溪身後一定有人,能培養一個有功夫的婢女,並將她安排進侯府,怎會沒有所圖?但觀清溪行事,趙荑困惑不已。這人究竟要做什麼?
至於清溪會不會把大老爺貪墨的訊息洩露出去,趙荑倒是不擔心。清溪身後的人始終沒有動靜,要麼無實質證據,要麼根本不想這樣做。清溪當日偷聽了韓婆子和她兒子的話,知道了大老爺的大罪,可韓婆子的兒子和大老爺一起掉進洪水淹死,屍骨無存。韓婆子得了兒子死訊,沒多久也病死了。就算清溪身後的人想以此要挾侯府,也失了人證。莊子上的財物十數年一直儲存完好,說明清溪和她背後的人不知道,或是根本不想動。
如今人是引了出來,可居然仍沒有抓到蹤跡。侯府養著的護衛也不都是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