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孩子出事,趙荑不及細問,急忙起身裹了外衫就奔去暫時安置孩子的東西廂房。
東廂房裡的荀喬、荀瑞吐得一塌糊塗,現下正臉兒紅紅,呼吸輕淺,喚也喚不醒,摸著頭上、身上都有發熱。西廂房的三個女孩子情況差不多,只荀姝清醒著,也是神情懨懨。問有什麼不舒服,荀姝說頭暈、噁心,想出恭。
趙荑急忙安排人去請府醫,又想差人出府去請華濟堂最擅治小兒疾病的蔣老大夫。
“奶奶!二門那裡要二太太的對牌。這才不到巳時,正是‘夜禁’,巡邏的兵士不會放了我們出去,放了出去估計也天明瞭。”清淺急忙提醒。
“我真是急暈了!”趙荑氣得差點脫口罵出髒話。她忘記自己在哪裡了。夜裡宵禁的時間出坊有“犯夜”之罪,會受鞭撻。即便確有緊急,也需守坊官吏去請了上官審批,得了准許才能尋門吏開坊門,這一番折騰下來,沒幾個時辰是不夠的。
趙荑無法,只能先派人去二房拿對牌,好讓府醫進來。
看著幾個孩子,趙荑急得團團轉,正無計可施,薈春披著夾襖推門進來。
“五奶奶!”薈春一邊給趙荑行禮,一邊說:“我在庵裡一直和靜塵師太學醫,可否讓我試試?”
“是麼?哦,好的,你快來看看!”趙荑幾乎語無倫次。祖母提過一句薈春懂醫,她並沒往心裡去。畢竟,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孩醫術再好,也是有限。但此刻有懂醫的人,總好過她們這些兩眼一抹黑的。
薈春不再理會眾人,東西廂房穿梭,上手挨個檢查了幾個孩子,後又回到東廂房,重又把手搭在最初檢查過的荀瑞的腕子上,仔細檢視孩子身子,按壓胸腹,又端詳孩子的面色、舌苔。
“可是有什麼不妥?”趙荑捏著帕子,低聲詢問。
“應是食了不潔之物,好在所食不多,但若不能及時催吐,即便不傷及性命,也會有礙身子。”薈春答,語氣沉穩篤定。
趙荑深吸一口氣,她已經覺得事有蹊蹺。
“你能處理麼?”趙荑心懸起來。
“不知道具體是哪種不潔之物,我只能暫時催吐,行針試試。五奶奶還得著人去查。”薈春說。
“好,你只管下針。”趙荑毫不遲疑。她可以等府醫來,但萬一哪個孩子因此耽誤了,她不敢想。
這邊留了清淺幾個給薈春。又讓荀姝、荀瑞的奶孃把孩子身邊的下人都聚到正房偏廳裡,不準隨意走動,其中也包括清瀾和清溪。
趙荑懷疑自己院子裡的人參與動了手腳。祖母剛送來的幾個婢女沒有問題,她相信睿智的老人家超過對自己的信任。清淺是婢女裡最得她信任的。有這幾個看顧孩子,她可以稍稍放心。荀姝、荀瑞的奶孃本是原主母親小許氏的貼身婢女,成婚後沒有出府,留在捬義侯府做管事媽媽。後來原主父親外放,兩個管事媽媽孩子尚小,不適長途跋涉,小許氏就把兩夫妻和孩子的身契都給了原主,就這樣兩人先後成了小主子的奶孃。這樣背景的人趙荑自是信任。
轉身出廂房,趙荑回了自己的正屋。
“孩子昨晚吃過什麼?”趙荑看著清湄問。
她自己睡得昏天黑地,什麼都不知道,只能一一查問。清湄急忙喚了滕管事家的來,畢竟是她管著廚房事務。滕管事家的聽是問幾個孩子的吃食,也驚了起來。如果小主子們吃了她安排的吃食出了問題,她哪裡還用活?
“你不必慌張,知道什麼就說什麼,我自是信你的。”趙荑安撫著。
“回奶奶話,因為不能吃葷腥,幾個小主子昨兒個的晚食只有冬筍炒豆乾、素拌蒟篛、豌豆炒香菇、荷塘小炒、素肉茄子、豆皮菜卷,又給每個孩子燉了一盅南瓜羹。”滕管事家的答。
趙荑遣了清湄去問薈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