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祥雲客棧停留一日,第三日一行人再次上路。這次武師明顯比之前多了幾分警醒,看著似乎真的吸取了教訓,不想再出任何紕漏。
又行了五日,這日黃昏時分,眾人到達一處村落。村子遠遠看去並不大,有炊煙裊裊升起。兩位教頭安排人去村裡打探,倒是很快回來稟報說村子叫富家村,顧名思義村民以富姓人家為主。探問的武師本想找里正安排住宿,但問後才知里正剛巧去了縣裡,眾人只能自己尋人家借宿。
趙沐帶清澤、清漸去村子各處轉了轉,回來和趙濯一陣嘀咕。趙濯點點頭,轉身與兩位教頭言語幾句,遂尋著大些、齊整些的院落敲門。
走上一條兩側盡是桃樹的土路,清波敲響一家院門,開門的是一位滿頭花白的老婦人。那婦人衣衫雖漿洗得已經發白,綴滿補丁,但收拾得十分乾淨整齊。清波和老婦說明來意,那婦人很是熱情,請了趙荑等人進院。
院子不大,一半整齊晾曬著收回的玉米和秋果,另一半橫著晾衣杆,上面掛著幾件舊衣褲。三間磚瓦房有八成新,整潔寬敞。
“大娘家裡看著很是不錯!”趙荑開口讚了句,只這話裡的水分大家心照不宣。不過老婦聽了卻開心不已:“得貴人一句贊,老婆子吃蜜也不過這樣!”
一番問詢下來,趙荑得知老婦人有兩兒一女。女兒已出嫁;小兒子未成婚,在縣裡醫館做學徒;大兒子和兒媳耕種家裡幾畝薄田,和老兩口一起生活,這幾日正忙著種冬麥。說話間,兒子、兒媳和老頭一起扛著鋤頭進了院門。幾人乍見一行人的穿著氣度,立時侷促起來,似乎誤闖了趙荑等人的家一般。趙荑安撫幾句,卻無甚效果,索性撂下不理。
給了足夠銀兩,老婦人一家歡天喜地到鄰人家裡借宿去了,趙荑一行人住了進來。收拾了晾曬的東西,趙濯等人把車馬趕進院子,三間房子安置女眷,護衛小廝就在車裡湊活一晚。好在天還沒有徹底涼下來,晚間多蓋層被子也無礙。
居中的房間自然是趙荑住。正屋只有朝向院門一側有窗。窗子用厚厚的油紙糊著,屋內光線很是暗淡。室內陳設一目瞭然。一席炕鋪佔了房間近半,炕上居中擺著矮矮的炕桌,兩旁鋪了已經洗得看不出本色的墊子。一側靠牆放了黃褐色的木櫃,上面疊放著兩床被褥。地上散置著幾個矮凳,再無他物。
清湄幾個婢女忙著把屋內細細灑掃一遍,連矮凳的踏腳也擦拭乾淨,換好被褥、坐墊,才引著趙荑返回屋裡坐下歇息。
趙濯來回稟,武師們已在趙荑所住的人家就近尋了農家安頓。即便有不願意的人家,見了銀子無不換了笑臉騰出房間,甚至提出可以幫著燒火做飯,跑前跑後。生活所迫或人性使然,無論哪個原因趙荑都不覺意外。
夜色深沉,睏乏的眾人漸入夢鄉。暗夜裡莫名的蟲鳴伴著清冷的夜色,讓本就寂寥的村子分外靜謐,偶有村裡狗兒的吠叫和山裡遠遠傳來的動物低嚎交織,給這份靜謐和寂寥憑添了幾分鬼魅。
趙荑讓值夜的漾兒也睡在了炕上,只漾兒堅持睡靠在門側的位置,趙荑隨她去了。夜裡起了風,山風漸漸大起來,好像之前的靜謐只是夢境。山風不知道吹的什麼啪啪作響,中間夾雜著呼嘯而起的哨音。
“什麼人?”趙濯的聲音驟然響起,隨之而來的是屋頂瓦片踩踏和院子裡同時傳來的雜亂腳步、兵器碰撞、打鬥呼喝聲。趙荑和漾兒幾乎同時掀被起身。兩人和衣而臥,此時倒也行動便宜。趙荑示意漾兒站到門的一側,而自己迅速立在了門的另一側。兩人緊貼牆壁,仔細留意屋頂、窗子、門外的動靜。趙荑一手提劍,另一手握著一包藥粉。漾兒兩手都緊緊抓著藥粉,絲毫不敢有瞬息分神。
屋外打鬥聲愈發激烈,趙荑心下焦急,但依然沒敢往門外張望。她清楚若有殺手從屋頂破瓦而下或破窗、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