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劉小玲,是我們家老五。”
男子指了指那間空屋子,“我住這。”
“凱麗是你四姐?”
有鄰居了?還是個男的?家歡本能地有些牴觸。
老五的婚禮如期舉行。簡樸又熱鬧,老五劉小玲似乎也不在乎,在婚宴上還跟振民來了一套霹靂舞。她的舞友來得比親戚還多。宴席吃完了一群人就要去鬧洞房。喜宴上,閆宏宇也來了。老閆家跟為民有點交情。宏宇見家喜在,主動走過去,“你好,我是王懷敏的兒子。”家喜放下雞腿,“你好,我記得你,賣一大堆東西的。”
“動靜小點!你不休息別人還要休息。”
衛國回來了。家文又跟家歡交代幾句,兩口子走了。
男子沒說話,再搬傢俱,果然輕拿輕放。家歡關上門,撇開一點點窗簾,偷偷看。這男子衣著樸實,藍布褲,白襯衫,頭髮不長不短,個子挺高。一張臉,也是樸樸實實。挑不出什麼毛病。走廊燈光暗,這也只是她的第一印象。次日,家歡下班,這男的已經回來了。
“用你的心。”家文說著,捉起家歡的手,幫她放在心臟部位,“感受感受,你的願望,你的期待。”
疑問很多。他是誰?做什麼的?怎麼會到這裡住?他多大了?是淮南人麼?……等等等。也不好問姐夫衛國。他肯定知道。有些問題家歡靠觀察大致能知道。新鄰居肯定是田家庵人,口音聽出來的。他沒什麼朋友,因為來住了一個禮拜,一個上門的人都有。或許他連家人也很少。年紀,三十出頭?白天看頭髮比晚上長。有點凌亂。多少有些落魄文人的味道。但他肯定不是文人,或者起碼下過放,做體力勞動。因為他的手看上去粗粗笨笨。但幹起活來似乎又很靈巧。他話不多。下了班就做點手工活,或者在屋裡聽京劇。跟家歡的流行歌曲明顯是兩個時代。他們不是一代人。
“那用什麼?”
他不說話她也不說話。都當啞巴。家歡認為自己不能掉價,萬不可主動。他們的交集,多半是一些尷尬和誤會。
家文笑道:“你看,別人有的你都要有,你又被別人帶著走了。你的主見呢,好多事情你不能用腦子。”
比如,早晨去水池洗漱。這男的正在刷牙,家歡端著臉盆過來了。男人還算有紳士風度。讓開了。家歡慢。男的急了,芳草牌牙膏辣嘴巴。家歡好心讓開。男人連忙漱口,一噴,啪,泡沫四濺。家歡臉上一顆白沫沫。
“我要結婚,我要生孩子,別人有的我都要有。”家歡不假思索。
又或者是上廁所。男人在裡頭蹲著,家歡進去了,隨即大叫。廁所是公共式,沒有門。男人只好在廁所門口的牆上釘一顆釘子,掛一個牌子。正面寫:正式使用。反面寫:無人使用。
“你現在最關鍵的問題不是找不著,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想找什麼樣的,怎麼樣才適合你,還有就是,歸根到底,你到底是想一個人就這麼過了,還是這輩子你的確是打算結婚生孩子的。”
最讓家歡受不了的是:這個男人會做飯。
家歡一怔,兩眉蹙著,神色間隱約有些錯愕。
自從他宿舍門口的灶臺砌起來之後,這男的每天晚上都會端出一盤香噴噴的菜來。家歡根據氣味都能聞出他的菜屬於標準的田家庵菜。她甚至懷疑,這人是不是個廚師。炒豆餅、炸藕合、溜肥腸、燒黃花魚,沒有他不拿手的。最厲害的是燒剝皮魚。何家歡隔著門板都能聞到香味。
家文神色柔和,“老四,你是讀過大學的人,何必那麼在乎別人的眼光。”
每到鄰居燒剝皮魚的時候,家歡都會痛苦地頑強抵抗,關上門,開啟窗,稀釋味道,多吃饅頭,增加飽腹感,多聽音樂,轉移注意力。可越是抵抗,那味道就越是處心積慮往她鼻孔裡鑽,勾起她的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