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喚雨的歲月,風光過了幾代,現在也變成不可考的過往舊事。
兩隻毫無威嚴的守門石獅,長年被巷弄裡的小鬼騎著玩,已經失去威武的形象,比哈巴狗還不如。
夏日涼快透風的大門本來只是掉了漆,買罐紅漆回來刷刷也還過得去,可是流年不利,日前隔壁花花酒樓的恩客發了酒瘋,使著蠻力毀了那已年高德劭的大門。
事情傳到館主嫘宮的耳朵,他也不動氣,只淡淡的說:“去廚房拿些米水紙張糊著便是。”
於是,破落的武館大門更難看了,要不是還有張牌匾橫掛著,早禿了的旌旗杆實在叫人家看不出來這戶人家是做啥營生的。
但是嫘宮又有話說:
“裁布繡旗要花錢,留著給鴿子歇息也好。”
本來應該旗幟飄揚的旗臺上,如今是一坨坨鴿子留下“到此一遊”的痕跡——鴿子大便。
武館湊合成這樣也能收徒弟、過生活?
算是他狗屎運亨通好了,這條江南河沿岸上下一百里內就他一家武館。
文人當道的年代,白面書生型的男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每天泡在茶館酒樓吟詩作對,講好聽呢,博個風流名聲,要不就不事生產提個鳥籠到處溜達,掛個酸秀才名聲,耀武揚威。
至於家貧或就長個頭不長腦袋的人怎麼辦?只能賣氣力嘍。
舞槍弄棒的人什麼粗活都能做,甚至比吃大頭菜還簡單,誰家缺人手都往武館裡找,挖井耕田。所以即便護鏢的工作實在少得可憐,三餐溫飽卻也不成問題。
這一日,隨風輕揚的河堤楊柳或岸邊青蓮也多染了幾分人間俗味,不為其他,原來是財神老爺的生日。
財神爺最常受百姓以香火燻身,不管文武財神、正財神還是五路財神,甚至過路財神、偏財神,哎呀,反正都是財,銀子最好滾滾來,沒人會嫌少。
所以,各種雜耍技團、野臺戲等,在神誕以前就進駐財神廟附近,乘機大撈一票,至於難得休息的酒樓姑娘也打扮得花枝招展,準備出門玩耍、賞花。
嫘兵兵早早就計劃要趁這財神爺生日用力地賺一筆外快,她吆喝了幾個功夫還能見人的師兄弟準備,幾套招數練下來,朦朦外地人,多少總能賺點銀子花花。
說到這嫘宮一生惟一的成就就是,生了嫘兵兵,她可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皆強,上至廳堂,下到廚房,連武館大部分的生意都靠她主持,也不是這些師兄弟們弱到不能看,實在是她的強悍蓋過一切,其他人就變得渺小了。
“小師妹,借自身功夫搶錢不是我輩中人該做的事,你別用白眼看我,這要是給街坊鄰居知道多丟人。”理直氣壯的話聽似怕武館的名聲毀於一旦,實在是因怯場,用這理由搪塞不知道逃不逃得過一劫?
武館的當家師兄為了即將到來的表演,在小師妹後面當了好多天的跟屁蟲,臨了,不禁希望能扭轉師妹要他們出門犧牲色相的不理智行為。
“你的意思是說,就算武館的隔夜糧只剩下三兩粗米糠也不要緊?不知道誰一餐要吃三大碗米飯?”她掀起彎彎的眉毛,放大聲音,“各位師兄們,潘師兄很樂意把他今天的口糧捐出來,大家為他的犧牲拍拍手吧!”
出門賣藝他們誰不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沒幾兩重的面子能拿來跟肚皮比較嗎?
“小師妹,我沒這意思,我的意思是……”一時不察失言的潘師兄試圖力挽狂瀾,“我跟師弟們一定會使出渾身解數賺一堆銀子,回來吃你煮的晚餐。”
嫘兵兵煮得一手好菜,雖然只是蘿蔔青菜這些家常菜餚,也把武館這些粗壯漢子一個個喂得飽飽,不敢多生貳心。
她的廚藝有目共睹,至於武功,因為沒得比較,也算……高強,而女紅方面,優雅的鴛鴦雖然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