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五彩的宮絛上面的毛邊顯而易見,項上的金螭瓔珞黯淡無光,只一塊美玉光澤依舊。
賈璉微愣,看著這樣的賈寶玉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
自從上次賈母五七他想辦法讓賈寶玉一行入府祭拜後,公務繁忙,他連自己家都是早出晚歸的,所以一直都還沒機會見過他們。
現在冷不丁的看到幾人這幅打扮,臉色頓時古怪起來。
“給璉二哥哥賀喜,哥哥如今和我們是愈發見外了,這樣的大事我們都還是從別人口中得知。”
不等賈璉反應,那邊賈寶玉已經看到賈璉,臉上露出苦澀,起身緩緩開口。
倒不是他真的埋怨賈璉,只是他在大觀園實在憋壞了,賈家的族學因為賈政的自立門戶,所以已經去不了。
賈政在家無所事事,心有不甘,於是乾脆就親自壓著賈寶玉讀書,意圖讓賈寶玉能夠代替他在仕途上一飛沖天。
這次賈寶玉能夠出來,還是李紈從中調和,自從賈母死後,賈政心裡就一直悔不當初。曉得知道賈赦對賈寶玉的態度,宮裡賈元春又幾次讓他送銀子入宮,如今光大觀園就已經快要支撐不住,所以他不得不劍走偏鋒,希望讓賈寶玉多在在賈赦面前刷些好感,以便能夠讓他再賣慘迴歸。
畢竟憑藉從前賈赦對他的百依百順,賈政心裡還隱隱存有僥倖,希望賈赦可以記得兩人幾十年來的兄弟情。
賈環賈探春帶著賈蘭也跟著賈寶玉起身朝賈璉施禮,賈探春還好,臉上依舊是從前那副孤傲倔強的樣子。賈環看見賈璉卻是嘴巴不由自主的撅起,眼眶微紅,眸子裡全是委屈。
在賈環心裡,是拿賈璉當親兄長的。
如今大觀園連賈政自己都自顧不暇,他們這樣的庶子庶女更不消說,趙姨娘也因為太過吵鬧失寵,他們的地位更是連李紈賈政身邊的奴才都不如。
比照從前在榮國府的日子,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想起自己父親的所作所為,賈寶玉似乎也覺得自己這番話沒有道理,又拿出李紈為他們準備的表禮遞給賈璉,然後臉上掛上笑容。
“這是大嫂為小侄女準備的洗三禮,恭喜二哥哥喜得貴女。”
回神,有些尷尬的點頭,賈璉見這個時辰馬上就是午時了,心裡不由自主的一軟,又緩聲朝幾人開口。
“呵呵,勞煩你們惦記了,進入坐坐吧,她這會兒也該醒了,吃完飯再回去,你們二嫂子這幾天還唸叨你們來著。”
一邊領著眾人往望月居去,賈璉一邊開口。
後面這句話卻是實話了,秦可卿對賈母有愧,賈母生前最是喜歡這幾個小的,她怕賈璉跟賈赦一樣,所以便時常在賈璉耳邊唸叨著。
賈璉是個寵妻狂魔,而且今時今日,二房對他早已沒有威脅,他也樂得善待他們。
一邊走一邊佯裝無意的開口,賈璉用眼角餘光看著賈寶玉等人。
“你們,如今過得可好?”
過得可好?
賈璉的問話讓賈寶玉駐足,青澀的少年嘴角的苦澀更濃,眸子憂愁的朝賈母生前住的榮慶堂看去。
“好與不好又如何,姐妹們都不在,老爺如今天天壓著我讀書,一心想讓我成為最討厭的祿蟲,老太太再也不能護著我,我又怎麼會好。”
說到賈母,賈寶玉臉上又顯露出幾分悲慼。
如果老太太還在,他定然不會如此的。
噘著嘴,賈寶玉紅了眼。
旁邊的賈環賈探春欲言又止,張了張嘴,最後卻是什麼都沒說。反而年紀小些的賈蘭一邊走一邊東張西望,眼睛亮晶晶的,充滿了朝氣。
原本賈璉只是隨口問幾句,想著緩和一下氣氛,但幾句話下來,心裡沒由來一陣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