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瑩玉抬頭一瞥,突然笑道:“史雲豹養得一手虎豹,卻從未見過養鷹,閣下當真是黑風寨的人物?請問如何稱呼?”
齊御風聽得此言,便知道此行必定不再平靜,他雖然不懼干戈,但身在他人的地盤,到底結果如何,殊難預料。當即打起精神,四下探望,卻見密林如織,那裡看得清路數?
彭瑩玉喊了一聲。少待片刻,又問一句,卻聽得對方無人應答。兩人不由得都有些納悶,當即彭瑩玉大手一揮道:“走。上山去看看。”
兩人沿著路途,又行片刻。卻又在一顆蒼松下見到一人,身穿青衣,頭戴斗笠,手持一根黝黑的長笛,彭瑩玉上前問答,那人冷冰冰看了二人一眼,轉頭道:“寨中諸公俱在閉門清修,恕不見客。
齊御風聽到這話,臉色微微一驚,心說你們一群土匪流氓,清修個屁。
彭瑩玉雙手合十,躬身道:“老僧乃是為天下大計,代表明教而來,還望貴寨主撥允一見。”
那人神色倨傲,便是連站都不站氣一步,漠然道:“便是明教教主張無忌來了,也是不見。”
彭瑩玉又上前一步,笑道:“倘若我們是帶來了,史老莊主的信箋呢,就算見不到史頭領,見見旁人,也是一樣。”
那人轉過頭去,不再看他,似乎眼中並無彭瑩玉這個人一般,口中只是淡淡道:“不見。”
彭瑩玉回頭微微一點頭,示意齊御風一眼,齊御風登時猶如乍了毛的獅子,大叫一聲道:“當真不見?”說罷手中電光一閃,身形一躥,一口長劍千迴百折,縈繞回旋,便將這一顆古樹,頃刻之間,連枝帶葉,剃得光光溜溜,只剩下一枝樹幹,依舊垂天而立。
那人眼見齊御風神劍如此之能,眼中掠過一抹懼色,他撣了撣身上松針,站了起來,拱手道:“兩位遠道而來,本應克禮以待,只是諸位頭領現在俱不在家中,各位還是下次再來罷。”
說著他一拱手,便要轉身離去。
彭瑩玉身型一晃,上前攔住他的去路,笑道:“請問閣下如何稱呼?”
那人眼見彭瑩玉站在他身前不到三尺之地,身高八尺,凜凜生威,想著他名貫大江南北,種種神奇傳說,不由得心中有些氣餒,當即搖頭道:“小人姓名,不說也罷。”
彭瑩玉笑道:“很好,此節暫且不提,只是和尚有一節不明,還請賜教,我歷代漢人,均推崇周禮,禮儀衣冠皆象天法地而千年不變,而炎黃之後,垂衣裳而天下治,向來皆為右衽,怎麼尊駕你這長袍卻是左衽,難道是家裡死了人了麼?”
他一句話說出,那人不由得臉色一變,頓時一驚。
所謂左手為東,為日出,所以為陽;右手為西,為日落,所以為陰,生人以陽壓陰,便是右衽,自漢唐以來,此節愈發講究,如果漢人衣裝之上穿著為左衽,那就只有一種情況——喪服。
而除此之外,漢人之外的胡人為區別華夏,所穿長袍則一般也為左衽,所謂“披髮左衽”,便是作為區別漢人的特徵。
此時元末時節,此禮節已經傳承足有千年已久,除了蒙古人與漢人右衽,其餘胡人,皆為左衽。
那人聽到這句話,當即嚇得雙股戰戰,強自忍耐道:“小人今日下山心急,一時穿得錯了。”說罷,匆匆繞過彭瑩玉,轉頭上山。
彭瑩玉遠遠望去,嘆口氣道:“此人功力不正,練的不是史家一脈的功夫。咱們跟上去瞧瞧。”
齊御風心道,這一個山寨之中。魚龍混雜,那又能功夫出自一家。彭瑩玉此舉,倒是有些小心太過了些。
當即他心想這山上必定有了其他事端,今日這一場鬥爭,在所難免,當即振奮精神,與彭瑩玉快步上山,心道史家與段氏、陸家、同為崖山一戰的後裔,定然高手如雲,且看他們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