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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部分

氣堂方向奔去,卻見陸大有早已暈倒在地,不省人事,堂上正坐一人。面色死灰,胸前插著一柄長劍,正是留在山上的三師兄梁發。

梁發生性淳樸木訥,不喜多言,但為人勤勤懇懇,踏實厚道,在山上人緣最好,當即眾人見到他這一死,不由得都復而失聲痛哭。一邊英白羅和舒奇此時一瘸一拐,拄著一截樹枝,也邁步上得山來,見到這般慘狀。不由得也放聲大哭,腦中似天旋地轉,幾欲昏倒。

令狐沖目眥欲裂。一雙眼睛瞪得通紅,他悲傷到了極點。反而沉靜下來,上前一抓梁發的四肢。卻見他腿骨俱已碎裂,一隻臂膀上的肩胛骨,也是鬆鬆跨跨,顯然已經摺斷。

他抬起手來,看看自己手掌,見滿手是血,那血跡雖然已然紫中帶黑,但腥氣還在,看來梁發之歿,顯然就是這三四天的時候。

他耳中聽得哭聲一片,心中如火煎熬,猛然拔出長劍,當即便想這仇人若在眼前,非將他的心肝挖將出來,大口嚼碎不可。

舉目回望,他驀然見地上有一道血跡,隱隱約約,十分淺淡,若不是此時血跡已黑得發亮,在這屋中還當真有些看不清楚。

當即他心中一動,提劍便追,卻見那道血跡一直從正堂屏風穿過,自正氣堂後門走出,曲折彎轉,竟然漸漸隱沒在了後山之中。

眾多女弟子們忙個不停,有的攙扶著英白羅、舒奇等人,有的望著梁發的屍首大哭,高根明抱住梁發的一條大腿,幾乎痛不欲生。

唯獨施戴子面色鄭重,輕輕將弟子的屍首放在桌面之上,一言不發,跟隨著令狐沖走了出去。

令狐沖見那道血跡時隱時現,有時卻需拂開花樹草叢,才得以重現,那人雖然輕功不甚高明,但隱匿蹤跡卻端地細心,他好幾次都險些找錯了道路,幸虧施戴子細心,才終於在岩石或者草叢之畔,重新又發現了淺淺的腳印痕跡。

當即施戴子心中暗道,這必是我華山派人物所留下的痕跡,否則這後山道路如此隱秘,外人焉能知曉,但是那地上腳印甚淺,他卻無論如何。也猜不出是何人所留。

兩人一直沿著這蹤跡追出數里,便已然到了一處茂盛無比的古木林前,那樹林緊貼著山崖,雖不甚大,但林木茂盛,裡面黑漆漆一片,黯然無光,令狐沖高聲大叫:“我是令狐沖,這裡有人嗎?”

他見無人回答,又連喊幾句,聲嘶力竭,幾乎要將喉嚨都喊的裂了,才聽見樹林之中,一個微弱的聲音遲疑道:“師父……是你嗎?”

令狐沖與施戴子乍聽得人聲,激動得全身一震,施戴子急忙道:“對,是你師傅回來了,我是你四師叔施戴子。”

樹林之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不多時,便見到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手中持著一柄長劍,緩緩的走了出來,正是令狐沖的大弟子支伏寶。

那孩子頭髮蓬鬆,面上黑一道白一道,顯然受了不少的苦楚,他乍一見得兩人,猛然哇一聲哭出聲來,上前抱住令狐沖,嚎啕不已。

令狐沖抱住他的頭,替他拂去幾片頭頂的枯葉,心中憐惜不已,但他略微擦乾眼淚,卻不得不逞強道:“伏寶莫哭,師傅回來,現下已然無事,這林中還有什麼人沒有?”

支伏寶點了點頭,吸乾了眼淚,回頭叫道:“你出來吧,是掌門師傅回來了。”

幾人抬頭一看,卻見一個黃髮如金,膚白如雪的小女孩閉著雙眼,緩緩從一顆大樹後面爬了出來,正是門下最小的女孩陶夭夭,施戴子急忙上前攙她起來,口中道:“夭夭,我是你四師叔啊。”他看著陶夭夭面色肌瘦,顯然已是好幾天沒有正經吃過東西,此時閉著雙眼,嘴角不住顫抖。兩行亮晶晶的眼淚,不住湧出。一時不禁更是百感交集。

陶夭夭不哭不鬧,摸索著四師叔的肩膀。隨即攀了上去,緊緊抱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