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遼河以東,是八旗各轄的鹽莊、靛莊和棉莊及果園,要說殊景,卻是沒有的。
我把她摟在懷裡,貼著她的臉道,“你若喜歡,等回來我陪你去那邊莊子住幾日。”看到她笑著點了點頭,心裡不覺輕快起來。
也許到時可以去那裡接她,最好是秋天,那時會有大筐的梨子,每一隻都嫩得彷彿能掐出水來,而山林遍染紅霜,跑馬射獵都再好不過,她一定會開心。
只是這樣她會離開整整半年,想到這裡我不由嘆了口氣。
夜裡歇在一個小驛站。
都善從後面趕上來,說府裡來了急信,烏雲珠可能要生了。
我把他拖到門外,說,“那就去叫太醫來,現在不準讓福晉知道。”
回屋後,她問我,“是不是有緊要的事?要不你還是先走吧?”
女人的直覺真是可怕,我告訴她,“沒什麼事,等到了遼河,我再回去。”
然而對於我的堅持,她卻沒有反對,良久開玩笑說,“再送就要到科爾沁了,我看你乾脆和我一起去吧。”
我笑著吻了她,因為我沒有辦法回答,她難道不知道我有多想陪她一起去?
那一晚我們說了很多話,直到最後她在我懷裡睡去。
我吹熄了蠟燭,在清淡的月光下,她的臉平靜而溫和,彷彿白瓷般光滑細膩,銀輝勾勒出細緻的五官。我出神地望著她,就是這樣的她,讓我明白並不是所有嬌小而美麗的女人,都是脆弱易碎的瓷器。
如果在祭陵時,我沒有想溜出去找她,也許永遠不會知道她究竟和大汗做了什麼樣的交易,然後在我面前裝得若無其事,那蘭聿敏和烏日娜的那些話讓我如墜冰窟:她怎麼能這樣做,寧願我恨她冷落她,也不願說出真相!在她眼中,我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值得她,這樣做麼?
因為冷,一夜她都緊緊偎在我胸口。我喜歡她依賴著我的樣子,大多數的時候,她鎮定而淡然,即使是府裡出了那樣的大事,她都沒有透露絲毫的軟弱。賽澤來信,語氣很是惶恐,那時我只將它當作一件早晚要發生的事,而在腦中盤桓的是出征前她指責我草菅人命,不顧他人死活。
呵,既然她不理解我的苦心,那麼這次就讓她自己看吧,皇家是一個怎麼樣殘酷的地方。
我只回信給賽澤說,此事全全聽由福晉處理。沒有給她任何的安慰。
沒過多久,玉林自盡的訊息便透過哥哥傳到我耳中,我忽然間便後悔了,要她獨自面對的這一切,是多麼沉重。而在她傷心難過的時候,我卻遠在千里之外。
還師至張家口時因為與明將議和,商討互市耽擱了數日,我心急如焚,忍不住說了些重話,大汗便斥責我眈於女色,急欲還家。
我冷笑著,並不感到憤怒,因為他說得沒錯。
只是,她還是沒有來信。在日復一日的煎熬中,有時失望和疑惑會忽然佔據上風。
我總是不斷想,她需要我嗎?
可最後我又被自己說服,和她在一起,歡喜永遠多於痛苦。
我在遼河東岸止步,然後看著她的馬車上橋過河,然後漸漸消失在視線之內,許久都沒有動。
面上彷彿還有她溫潤的吻,她最後抱了抱我說,“不用為我擔憂,你要自個兒保重。”
直到天黑的時候,我才回到府邸。
府中一派喜氣洋洋,孩子已經出生了,仲其和太醫都在,見我回來像是鬆了口氣。一輪恭喜過後,仲其對我道,“夫人生產頗不順利,一直叫小爺的名諱,如今好歹是母女平安,您要不要去瞧瞧?”
我頓了一刻鐘,才說,“好吧。”
烏雲珠給我生了個女兒,大眼睛,白面板,這是我第一次做阿瑪,可是當梅勒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