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將軍會醒來嗎?”她無助地看著我,聲音因害怕而輕顫。
“會的,”我也是在對自己說,“一定會的。”
她淚眼朦朧地微微一笑,“嗯,一定會的。奴婢現在該給將軍換藥了,林姑娘自己坐一會兒吧。”
我四下裡看了一眼,問道:“將軍的笛子在哪裡?”
“在書房,”她有些詫異地看了我一眼,停下手中的事,“奴婢去給姑娘拿吧。”
“不用不用,”我慌忙道,“你給將軍換藥吧,別耽擱了,我自己去拿,你給我說書房在哪裡就行。”
“就在這院子裡,正對著那一排屋子的第二間。”她一邊解著紗布一邊說道,“笛子就放在書桌上。”
我點了點頭,轉身往外走去。
剛推開書房的門,我就驚呆了,側面牆上掛著一幅巨畫,幾乎有整面牆大小,畫上漫是盛開的鬱金香,每一朵都那麼妖嬈,那麼獨特,每一朵都是他一筆一筆畫上去。花叢中睡著一名女子,舒展的姿勢,恬然清淡。
那個畫面,好熟悉。大一那年,和仇諾還有幾個朋友去歐洲旅遊,參觀庫肯霍夫鬱金香花園,我睡在那一片鬱金香的海洋中,他給我照了那張相,後來他將照片做成一面牆那麼大的海報,就貼在他家臥室正對床頭的牆上。
仿似時光流轉,過去、現在、未來交錯重合,我呆呆地站在那裡,淚流滿面。沐晨風是仇諾,他一定是仇諾!
畫中的女子面容空白,他一定是穿越的時候遺忘了什麼,不再記得我的樣子,但是他還記得那連天花海,記得我睡在其中。可是,既然他對我是念念不忘的,在那個時空為何又要和其他人在一起?
心一瞬疼痛,無法呼吸,想哭,卻哭不出聲,從前我千方百計想他承認是仇諾,現在我卻寧願永遠也不要知道他是仇諾,這真是上天開的一場玩笑,惡毒的玩笑。我用盡全力去遺忘,它卻忽然清晰。
“林姑娘,你怎麼了?”文素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怎麼去了這麼久?沒有找到笛子嗎?”
我回過神,趕緊抹去面上淚水,心慌地道:“不是,我……我……”腦子竟然還在短路,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也沒在意我的失常,快步走到書桌前,高聲道:“在這呢。”她拿了笛子過來遞給我,一臉憂色,“奴婢見姑娘去了這麼久,還怕姑娘摔倒了,姑娘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接過笛子,“將軍還沒有醒嗎?”
“沒有。”她搖著頭,眼裡又有淚光,“不知他什麼時候才會醒來。”
我一邊往外走一邊道:“去看看將軍吧。”
她趕緊上前扶了我,回到先前房中,沐晨風還是緊閉了雙眼,昏迷不醒。
她將水盆端到床邊,擰了絲帕,小心地為他擦洗身上多餘的藥水。
我看著他蒼白的面容,拿起笛子,吹起了《亂紅》。仇諾,你能聽到嗎?能聽到你曾經教我吹的《亂紅》嗎?能想起我嗎?那你醒來,醒來看我一眼好不好?我知道你不想忘了我的,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你才想不起我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不認我的,我不在乎了,什麼都不在乎了,只要你醒來,只要你能醒來。
笛子上已落滿了淚水,每一個音符都在顫抖,我全身都在顫抖。前塵往事,盡上心頭,他一直都在我心底,我以為自己已經遺忘了,埋葬了,原來他一直都在,在我心的深處,只是到快要失去的這一刻,我才清楚明白,我有多不想失去,多害怕失去。
一曲吹完,他還是安靜地躺著,連手指都未動一動。
“林姑娘,你怎麼也會吹這支曲子?”文素滿臉震驚地看著我。
我已無暇去理會她的震驚,想到沐晨風可能會一直這樣睡下去,想到他可能再也不會醒過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