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報仇嗎？”

一道刻意壓低音量的聲音，狀似無意地在嘲諷崔柯：“呂翠竹死得這麼慘烈，你不想為她報仇嗎？”

黃斌斌聽見呂三的話，立即鬆開了崔柯的褲腿。他的心被這幾句話高高吊起。呂三是瘋了麼？他怎麼可以這樣刺激崔柯！

“呂三，別說了！”

他飛跑到呂三身前，抬腿狠狠地踢向了呂三的腳踝。

這幾腳的力度不小，呂三皺著臉，倒退幾步。可嘴裡的話卻絲毫不停，每個字都裹上了鋒利的玻璃碎片，字字扎進崔柯的心臟。

“你知道呂翠竹是怎麼死的麼？一個月前，她被羅剎鳥打傷了，那頭嗜血的怪鳥最愛折磨獵物。它的爪子穿透了呂翠竹的肩膀，一次又一次，直到呂翠竹受不住疼痛，昏倒在地。”

呂三的聲音緩慢、平靜，不帶感情，冷冽得像是嚴冬的寒風。

“如果沒有泠插手，呂翠竹在一個月前就會死了。”呂三盯著地上的人說，“你不會知道她死在了哪裡，因為你阿奶不捨得讓你那麼痛。她會讓我一直給你編造謊言，直到你成長到足夠堅強的年齡。”

呂三注視著崔柯手指的動作。

攤開的手指，慢慢彎曲，攥緊成拳。那拳頭可比之前無力張開的手指好看多了。

“你不是想知道她到底瞞著你在做什麼？她死了，我們的交易無效了，如果你願意跟我做交易，我可以將她的秘密賣給你。”

呂三的話像吐著蛇信子的毒蛇。它利用崔柯心中的痛苦，點燃了她內心的怒火，引誘著崔柯做出回應。

“羅剎鳥？那隻怪雞是羅剎鳥？”

崔柯聽到自己的嗓音，不由得像是受驚的貓狗，全身僵硬。原來她還能說話，她還沒有被自己哀痛撕裂。

她沒有等到回答，卻已像生鏽的機器突然恢復運作一般，從地面一點點爬起。

停止滲血的面板，因崔柯不受控、不恰當的用力方式再次伸出滴滴鮮血。她微微睜大的眼睛，注意到了自己的血液被瑩白的光芒吸收。

一滴血液滑落，瑩白的光芒像是具有生命力的生物，轉瞬貪婪地吸收鮮血，迸發更為明亮的白光。

“呂三，我跟你做交易。無論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哪怕交易需要付出的是我的性命。”

崔柯仰起頭對俯視她的老鬼，露出慘然的笑容。

：()人間鬼事錄